通往站前的路,就是前天和茉莉香行经的道路。由家中出发约二十分钟到
达,同时,也是我三年前离家的道路。
我们两人出地意气相投,行走崎岖的山路,彷佛像健行般轻松。个性爽
朗的园子,让我觉得简直像茉莉香的小型版,而且她还很年轻,总是活蹦乱跳
的,加上没有高木原家的血缘,从某方面来说可算是逃避现实的最好对象。
走了五分钟後,大概我的态度一直很随和吧,她开始提到妙的话题。
「那个┅俊彦少爷可能觉得很刺耳,不过我觉得高木原家中的人,都有点
怪哪。」
「什麽意思?」
「嗯,怪的地方嘛┅康之先生特别明显,太恶劣了!都说一些色情又低
级的笑话,还用色??的眼看我!」
我心想,没办法!叔父就是这种人,又回想起园子摔跤的样子,刚才看到
的红萝卜,强烈地灼烧在脑中。结果,我是不是和叔父同为一丘之貉?
「那个┅我也没资格说他┅」
「俊彦少爷爽朗,容易让人有好感,哎呀,说这种话好害羞┅」
羞涩地低下头的她,马上又抬起头,回到刚才的话题。
「可是,康之先生不一样,怎麽说呢?好像被他用眼楮强暴的感觉。只要
被他盯着看,我就起鸡皮疙瘩,真不敢相信他是静子夫人的老公!」
叔父不受欢迎,这是可以想像得到的。园子开始以自已的观点,滔滔不绝
地分析起家中人们的特徵。
「静子夫人也有高傲爱使唤人的缺点,晋吾少爷总是板着脸,完全搞不懂
他,在佣人之中,澄江小姐虽然是美人,但一年到头都很阴郁,长谷川先生也
沉默寡言,感觉好恐怖,唯一最正常的,是小望小姐吧?可是,她也不太普通
┅┅」
「什麽地方?」
「有时会惶恐不安。也许是我多心吧,她好像很怕晋吾少爷。晋吾少爷对
她的关爱,似乎到了不正常的程度┅」
我一时犹豫着不知该做何反应,晋吾和小望的关系,简直像我和琴美的翻
版。
「还有┅琴美小姐的病,我想那多半只是心病┅」园子的表情瞬时僵硬,
极度歉疚地看着我。
「对不起!琴美小姐是俊彦少爷的妹妹,我还┅我太不注意了!」
她真的没有恶意,但我还是忍不住要讽刺她。
「一句不注意就能了事的话,警察局也可以关门大吉了吧?」
「呀,真对不起┅」
要不要破坏这好不容易营造起的轻松气氛,都取决於我的态度。我当然不
会那麽不识相。
「呵,不要紧,琴美的事也是事实,你的观察真入微。」
多少有点不够圆滑,但我也不管了。过了几分钟,我们来到了目的地。
不毛之地的车站前依旧一片寂寥。说起来在这居民又少又无访客的村中,
要找到有生气的地方本就困难。
园子买东西的这段时间,我观赏着附近的风景,这片和三年前一模一样的
景象,不只从我懂事时开始,恐怕从更久之前就不曾有所变化吧!怀念的风光
,同时也给予我心理上的压迫感。它告诉我,自己仍然处於恶梦之中。到现在
我对自己身处此地这件事,都还有着梦一般的错觉。我和琴美的这段空白岁月
,到底该如何面对?
「让您久等了!」
明朗的声音,惊醒了我处於梦与现实之间的意识。
「嗯,我来提吧。」
「是,谢谢您!」
提起地面下的两个大纸袋後,手部筋骨马上沉甸甸地被向下拉,我不由得
皱起眉头。
「哇,这个很重耶!」
「就是啊,一个弱女子要把它搬回家是很困难的,提得动吗?」
「还好啦,快走吧!」
我们踏上来时的路,开始向家里出发。在回家途中与来时正好相反,由我
主动向园子开口。
「可是啊,我对你在我家打工倒觉得新鲜。」
「嗯,有很多原因┅」
我并没有问她身世背景的意图,但她却仰望了一下天空,自己开始说明。
「您应该能够想像,我家的经营每年都是赤字。原来发绪岳村的儿童就很
少,开模型店根本是大错特错,老爸纯粹依自己的兴趣开店,购入了一大堆海
外的精品玩具,结果都摆在店里,根本卖不掉!一个中年人坐在玩具堆中兴奋
地把玩,和小学生有什麽两样!!」
园子相当气愤,我却对她父亲的生活方式产生同感。不论是谁,不管到了
几岁,都希望还能生活在堆满自己心爱物品的环境之中,这不叫小飞侠情结,
而是坚守信念的生活态度。
「是没错,但我想这是他理想的人生┅」
我一说,园子就用力摇头。
「前提是不能为周遭带来麻烦!可是我父亲因此背负了大笔债务,我会来
打工,也是为了还钱┅」
突然,我脑中浮现叔父那副自鸣得意的奸笑,难道,债主是康之叔父?我
再追问她,得到她相当意外似的回问「你怎麽知道?」
「猜测而已,但是,如果只为了还钱,条件更好的工读机会应该很多吧?
我的说法也许不太婉转,可是你该不会是被当成债务的抵押才来打工的吧?」
「你也这麽认为?我本来是这麽想的!」
面容中略带绝望,这女孩轻易就承受了这种古老的习俗吗?澄江也一样吧
,很怪的,发绪岳村的人都有过度因循古代习俗的倾向。
「可是康之先生说,俊彦少爷回来时,要是能令俊彦少爷一见锺情,就能
成为高木原家的人,到时候债务才会一笔勾消!」
「叔父居然说了那种话!?」
我吃了一惊,想到他在暗地里使了这些诡计就生气。
「可是,已经没望了,您已经订婚了,康之先生根本没告诉我!」
「叔父说的话不要字字句句都当真!」
忿忿不平的我,感到叔父说的话中藏着诡诈,“俊彦回来时”是指这次的
事吗?或者只是随便说说?不,等一下,他该不会早知我会回来吧?
无法释怀的心情,如双手提着的物品般沉重。
终於见到家门了,我松了口气,老实说真是重劳动,以画图为业的我,平
日运动不足导致体力衰退,实在费劲。
「还可以吗?这里开始我来拿吧?」
园子大概看不下去我气喘嘘嘘了吧,二十分钟的行程,提了重物後花了将
近一倍的时间,她在途中也数次说要帮我提,但如果让她帮忙的话就不算男子
汉了。
「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