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典史大不必拘礼。循天,你陪典史大
坐坐,我去看看郎中来了没有。”
苏雅说完便闪身离开了,但她从前门走出去,就又绕到后门进来,悄悄躲到了床帐后面。
叶小天走到榻边,花晴风正闭着眼睛,听到脚步声近了,哼唧声立刻提高了一些。
苏循天搬来一把椅子放在榻前,叶小天轻轻咳嗽一声,开道:“县尊大
。”
“嗯……哼……啊!艾典史来啦,你坐!哎哟,本官这痛病,哎哟……”
叶小天道:“下官刚把齐木抓来,不想县尊大病了。如今下官已命
把齐木关进大牢,等县尊大
好些再审不迟。”
花知县一听叶小天今天没有刁难他,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忙挣扎起身道:“公事要紧,本官……怎么能因私废公呢?齐木一案,万众瞩目,还是早些审理为好。”
苏循天见姐夫装模作样的这副德,心里
就腻歪,他撇了撇嘴,暗道:“装!你继续装吧!如果
家真的答应你马上提
犯来,你肯定立即又得病重不起了。”
叶小天连忙按住花知县:“嗳,怎也不急于这一时。”
叶小天向花知县意味长地笑了笑,一语双关地道:“大老爷您病了嘛,病得很重啊!”
床帐后面,苏雅听到叶小天这句暗含揶揄的话,不觉羞红了脸:是啊,丈夫真的生病了,生的是‘软骨病’。一个大男得了这种病,还如何顶天立地?
花晴风自然也听得出叶小天的暗讽,只是佯做不知。三年来,他在葫县磨去了锐气,却也磨厚了脸皮。
接下来,叶小天简单地询问了一下他的病,便与他开始商榷公审齐木一案的细节。
花晴风心中暗道:齐木显然是早有了准备,却不知要从哪里搬来救兵,你还想对付他?恐怕用不了多久,你就该迎接他狂风雨一般的报复了。
苏雅在床后听了很久,见叶小天并没有刁难丈夫,便打算转身离开,忽听外边一声大喊:“大老爷,大老爷,大事不好啦!”
花晴风近来一听“大事不好”就心惊跳,他下意识地从榻上起身下床,也顾不得装病了,大惊道:“出什么事了,进来说话!”
那匆匆跑进来对花晴风道:“大老爷,大事不好!前衙传来消息,说那齐木刚刚
狱,便被华云飞
起狙杀,孟县丞与他们关在同一牢房,也被华云飞一并杀了。各监房里的犯
群起越狱,现已尽皆逃散!”
“啊?”花晴风一听顿时傻眼,站在床边半晌无语。
叶小天惊讶地道:“华云飞杀了齐木和孟县丞?”
花晴风的那个长随忙不迭点:“不错!大牢那边传来消息,齐木和孟县丞当场
死……”
花晴风大怒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报信呢?”
长随道:“就候在外面,是牢儿亲自赶来报的信。”
花晴风大吼道:“叫他滚进来说话!”
牢儿很快进到房中,他对这个傀儡县太爷也是根本不放在眼里,不过面子功夫还是要讲究的。他毕恭毕敬上前施礼,又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站在下首。
花晴风虽然恨不得齐木早死,却不愿意承担一丁点儿责任,而犯在狱中杀
又成功越狱,这事他可脱不了
系。当然,直接管理监狱的是司法
的
,那
系更大。
可是管理葫县司法的是两个,一个是孟县丞,一个是叶小天。孟县丞……就别提了,他已经作为嫌犯死在狱里。艾典史……也别提了,假货怎么拿来顶缸?
花晴风恼火地拍案道:“为什么要把他们三个关在一起?”
牢儿苦着脸:“大老爷,牢房紧张啊。卑职已经向大老爷您申请过六次了,请求拨款修缮扩建监狱,大老爷总说县上财政紧张。县上财政紧张,卑职这牢里就只好更紧张了……”
花晴风呆了一呆,道:“咱们牢里关了很多么?”
叶小天道:“下官自从到了葫县,不是就说过要严打一切不法事么?县尊您为此还特意张贴了告示。既然严厉打击,这牢里各色犯自然就多了。难道县尊大
把这件事给忘了?”
“这……”花晴风窒了一窒,没好气地对牢儿道:“那也不能把他们三个关在一起啊。”
牢儿依旧愁眉苦脸:“老爷,其它牢房都满了,实在是塞不下
了,又不好把这三个重犯和普通犯
关在一起。就这一间牢房,还是卑职好不容易腾出来的。不过,卑职给他们三个都加了枷锁镣铐,照理说就算关在一起也出不了事。”
花晴风怒道:“可现在偏偏就出了事!那华云飞既然戴了枷锁镣铐,如何还能这般勇?据我所知,孟县丞就是会武功的,而齐木的武功尤其好些。”
牢儿耷拉着眼皮道:“卑职也在纳闷儿呢,他的枷锁镣铐怎么就打开了呢?想来此
会撬门压锁,果然不是什么善类。哎!他脱了镣铐,孟县丞和齐木偏偏却还戴着,结果就……”
花晴风气得发昏,他用力喘了几粗气,扶着桌子,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好!华云飞既然已经把孟庆唯和齐木给杀了,这也就罢了,可他为何又能越狱?”
牢儿没
打采地道:“各间牢房里关的犯
实在是太多了些。华云飞
起杀
之后,有
大声鼓噪叫好,有
惊恐喧哗,牢房里就闹腾起来,结果……把墙给挤
了。”
花晴风的眼睛突了出来,不敢置信地:“墙……了?你说牢墙……
了?”
牢儿点点
,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是啊,大
。”
花晴风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突然狂吼:“牢墙了?牢墙都能
了!啊?你……你们……”他突然倒退两步,一时眼冒金星,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牢儿轻声慢语地道:“是啊大老爷,牢房紧张啊。卑职已经向大老爷您申请过六次了,请求拨款修缮扩建监狱,您总说财政紧张。县上财政紧张,卑职这牢里就只好更紧张了……”
花晴风两眼一翻,一下子昏了过去。
……
齐木和孟县丞死在狱中、重犯华云飞逃逸的消息刚传开,再度陷压抑的葫县就沸腾了。全县百姓好像过节似的欢腾起来,到处张灯结彩,鞭炮声声。还有乡社自发组织舞龙、舞狮队伍满城游走表演。
安南天听到这个消息后哈哈大笑:“好啊!我留在葫县果然留对了,看到了这么彩的一出好戏!凝儿先去铜仁,可惜了。”
他站起身,笑吟吟地道:“打点行装,咱们也走吧,去铜仁拜望一下侍尊者老爷子。另外,把有关这个艾典史的事报给太公知道,看看他老
家的意思。”
齐府愁云密布,齐夫哭成了泪
儿。那些侍妾一流的
虽然不像齐夫
一般悲伤,却也是面现悲戚之色,她们浮萍一般的命运,离开了这棵大树,又该依附何
呢?
李秋池从侧厢客房里走出来,往客厅中冷冷地看了看,便往外走。正好言安慰齐夫的范雷见状,连忙追出来,扬声唤道:“李讼师,你这是去哪里?”
李秋池站住脚步,淡淡地道:“自然是回水西。”
范雷愕然道:“我大哥的事儿,李讼师不管了?”
李秋池折扇在掌心滴溜溜一转,“唰”地一下又握住扇柄,向范雷道:“齐木已死,齐家也就没有了利用价值。李某是受田家委托来帮你们的,如今还有必要留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