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往哪里逃?”
叶小天浑然不知杨三瘦带着正在暗中辍着他。他坐在车辕上,挥鞭赶着马车,心里别提有多畅快了。虽然说一路风波不断,可如今总算是即将修成正果了,到了铜仁安排好瑶瑶,就可以带着漂亮媳
回京城了。
想到这里,叶小天喜滋滋地大声唱起了山歌:“不见了儿心里酸,用心模拟一般般。闭了眼睛望空亲个嘴儿,接连叫句俏心肝……”
车上水舞听见这歌,登时羞红了脸,暗暗啐了他一。
歌声在山谷间回着,茂密的丛林中,正有一道
影形影不离地跟着他们,一张猎弓挎在那
肩
,在蒿
丛中若隐若现……
葫县距铜仁并不远,可这里山水环绕,道路曲折,就算乘坐马车,也要用两天半的时间才能赶到。
杨三瘦果然把叶小天追丢了,叶小天赶的是马车,他们是甩开两条腿步行。但是杨三瘦颇有一韧劲儿,沿着往铜仁的路紧追不舍。
铜仁在大明朝建国初本隶属于安宋田杨四大家之一的田家。田氏家族从隋朝就成了该地的统治者,千百年下来,根基厚,势力庞大。
朱元璋建立大明后,贵州土司相继归附。但是这些土皇帝都是既不听调也不听宣的主儿,只是隔三岔五给朱重八送点土特产品意思一下,表示我是你的臣民也就行了。
朱元璋做梦都想把贵州完全置于自己治下,这个突他就选在了田家。当时田氏土司中势力最大的是田仁智和田仁厚,根基之地分别在思州和思南,两系争得十分激烈。田仁智赎通大臣,争取到了思州宣慰使一职,但思州的真正大土司是田仁厚。
田仁厚也向朱元璋争取宣慰使的任命。老谋算的朱元璋是何等
物,他的锦衣卫早把贵州
形详细禀上,他却佯作不知,把田仁厚也委任为思州宣慰使。
一山不容二虎,双方为了争夺正统地位,开始大打出手。不过老朱的布局没来得及收网就驾鹤西归了,他那无能的孙子朱允炆坐拥整个天下,四年后就被只有燕京一隅的燕王朱棣打了个落花流水,天下换了主。
永乐大帝登基后,田氏两大土司正打得不可开。永乐是雄才大略之主,自然明白老爹当年布下这一局的真正用意,就算不明白,眼见如此
形,他又岂会放过?
永乐皇帝笑眯眯地出面劝和了一阵,二田都不肯退让,反而打得更厉害了。朱棣翻脸了,趁着二田争锋元气大伤,悍然出兵罢黜了两个大土司的宣慰使之职,将思州、思南两地分割为铜仁、思南、石阡、乌罗、思州、镇远、黎平、新化八府,设贵州布政司总辖之。
父子两代,布局十年,终于把朝廷的手进了群山环绕的贵州。紧接着,永乐大帝就忙着扫北去了,还把京城从南京搬到了北京。他的子孙可没有他那么强大的本领,于是朝廷对贵州的控制,始终进展缓慢。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初永乐皇帝就算把力放在贵州,也未必就能在他有生之年完全解决问题。他五征漠北,打得鞑子望风而逃,可也只是打败,而无法有效占领和统治,实在是因为得与失之间不成比例……结果茫茫
原始终是游牧民族的天下。
贵州形大抵相似。田氏虽吃了大亏,铜仁也置于布政司治下了,统治该地的却是土知府,也就是世袭官,正式官名叫提溪长官司长官,元朝时称为达鲁花赤。
铜仁知府姓张,张氏土司起源于元朝初年的绍庆黔南道大元帅张恢之子张焕,统治铜仁已有三百多年。在张氏家族世世代代的统治下,这里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独立王国。
叶小天一行三赶着马车进城,发现这里虽比葫县大得多,也繁华一些,却总给
一种比葫县更古老、更蛮荒的感觉。
叶小天先去寻客栈住下。好在葫县衙门归还了当初收缴的全部财产,还额外赠有程仪,大亨也馈赠了一笔钱,路上花销吃用倒是不愁,不至于像当初从靖州逃往葫县时那般狼狈。
叶小天一家三住客栈的时候,杨三瘦三
拖着疲惫的身子刚刚赶到铜仁城。
岳明皱着眉,好象他的眉
就从来没有舒展过:“
海茫茫,到哪儿去找他们啊?”
杨三瘦冷笑道:“这个家伙这么喜欢惹事,到了铜仁就会安份了?我才不信!他们一定跑不掉的,哈哈哈……”
可怜的杨三瘦,为了达成他的目标一路受尽苦难,从一个豪门大管事几乎混成了叫化子。那完成夫嘱托杀死水舞和瑶瑶的念
已经成了他心中的一个执念,弄得他都快魔怔了。
叶小天跟着店小二一进大堂,就见一个模样标致、体态风流,只是眼角高挑、眉梢斜飞、带着几分跋扈之色的美艳面色不愉地指手划脚,一个掌柜模样的
陪着笑在旁边应付。
“看看你们这店,要什么没什么,还敢说是铜仁最好的店?早知道我就不该跟着老爷来这儿,真是寒酸死了。幸好今天我们老爷就要回来了,要不然我是一天也呆不下去!”
叶小天看见那小浑身珠光宝气,一副
发户嘴脸,不禁皱了皱眉,对店小二问道:“这
是你们这里的客
?”
那小二苦笑道:“可不嘛,是一个商刚纳的妾,新婚燕尔,不舍得分离,便跟着男
出来做生意。本来要去葫县,听说葫县那边出了事,男
便把她留在此处,独自押着货物去了。这一走就是半个月,这
整天嫌这嫌那,都快烦死
了。可她是客
,又奈何不得她。”
这时那悻悻然地一转身,看到瑶瑶走进来,一脸的鄙夷。
那掌柜苦着脸道:“邵夫,因为你的吵闹,这都走了几拨客
了。”
不依不饶地道:“是你这店不好,难道还怪我不成?好,你不赶他们走,就让他们住得离我远一点儿。还有,他们住一天不是吗?我住店的钱要扣一天。”
那掌柜心中厌恶之极,可又不好对客恶语相向,想到今天这刁蛮
的丈夫就要回来,或许明天就要走了,也犯不着忍了这许久此时才与她吵闹,只好点
应是。
那见他肯减店钱这才罢休,她满面不悦地走过来,见瑶瑶还站在门
,厌恶地一推,喝道:“给我滚开!”
“哎哟!”瑶瑶一个墩坐到了地上,眼泪登时在眼眶里打起了晃晃。
叶小天见状气往上冲,登时就要冲上前理论,却被水舞一把拉住。
水舞摇了摇:“叶大哥,算了,好男不跟
斗。”说完上前扶起瑶瑶,替她拍去
上的尘土,柔声道:“没事吧?”
瑶瑶懂事地摇了摇。
那提出不许叶小天一家与她比邻,可是她整天咋咋唬唬的招
烦,住店的客
要么走掉了,不走的也早要求调了房,剩下的两间偏偏与她比邻。于是掌柜的就安排叶小天住在那
隔壁,水舞和瑶瑶住在叶小天隔壁,算是与那
隔开了。
叶小天三住店时已近黄昏,沐浴更衣后又去店里吃了些东西,再回到住处歇下时天色已经全黑了。叶小天刚躺到榻上,就听隔壁发出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啊!老爷,您回来啦!”
那声音极其刺耳,根本不考虑左右住客,一会儿说老爷黑了瘦了,一会儿又惊喜地赞美老爷给她带回来的饰品,那嗓门儿生怕别
听不见似的,真有魔音穿脑之效。
好不容易捱到隔壁消停下来,叶小天松了气,刚想睡个踏实觉,就听到隔壁又响起了“嗯嗯啊啊”的叫床声,那
居然毫不抑制,
叫声惊天动地、鬼泣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