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沈永强……沈家……沈惋!沈惜!
齐鸿轩突然明白这女人为什么看上去有些面熟。尽管并不完全相同,但脸部轮廓、眉梢眼角、色表情,处处都带着沈惜的影子,不是姐弟,就是兄妹。
换句话说,沈惜也是沈伟扬的堂弟。
这个因为被妻子叫做“哥哥”而和自己隐隐有着一层滑稽的“亲戚”关系的男人,居然真的是自己拐着弯的亲戚。
中宁市有近千万人,还有这么巧的事!
正在胡思乱想,一个碍眼的身影突然闯入齐鸿轩的视线。这男人走到两个正在对拍小巴掌的女孩身边,把手按在她们脑袋上一阵蹂躏。两个小丫头扬起脸来,一个叫着“舅舅”,一个叫着“三叔”……
不知为什么,齐鸿轩心底升起一丝畏惧。
怕的是什么?
齐鸿轩说不清。但他就是觉得害怕。
陈建芬正在和堂侄女闲聊,沈惜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此刻没有任何人在注意齐鸿轩。他心不宁地走开,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自觉的走到大厅正门旁,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风风火火冲进门来,大呼小叫着:“蕤蕤!诺诺!我来啦!”
这小男孩冲得猛,几乎就踩到了齐鸿轩。他赶紧后退两步,满怀不悦,正在腹诽这小鬼不知是哪家的倒霉孩子,一眼瞥见紧跟在男孩身后进来的娇小斯文的少妇,嘴里不住念叨:“慢点,别摔到了!”
如果说刚才看到沈惜时,在诡秘的宿命感之余,齐鸿轩还能清楚感受到强烈的不悦,那么在这少妇出现时,他满脑子基本就只剩空白。
齐鸿轩怀疑现在自己是不是处在梦中。
吴静雅,和沈家又是什么关系?
“怎么?怕了?”裹好浴袍从卫生间走出,看着情严肃地坐在床边的齐鸿轩,吴静雅嘴角浮起一丝意味复杂的笑。
昨天在水月厅迎面撞见齐鸿轩,吴静雅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那个瞬间她脑子里只有三个字:露馅了!
稍一回,她发现,寒冬腊月,自己竟出了一身细汗。
好在吴静雅也不是完全没脑子的女人。片刻惊慌失措后,立刻就想到,老公在县里忙工作,没回来参加侄女的生日会。如果不是他,那也就没人会选今天这个场合找齐鸿轩过来对质。掩藏起心底的恐惧,她故作镇定地从齐鸿轩身边走过,摆出一副素不相识的样子。此后也始终和齐鸿轩保持着五米以上的距离,连一次眼对视都没有。
身为今天这个生日会的女主人的陈希,在客人到齐后,就没工夫继续和陈建芬母子待在一起了。她也不可能向他们介绍沈家的每一个人。在场的人里,除了沈惜和吴静雅,齐鸿轩一个都不认识,再加上心里有鬼,也不敢找人去瞎打听。
结果,直到聚会散场,齐鸿轩还是没搞清楚吴静雅到底是沈家什么人。
憋了整个下午的齐鸿轩刚和母亲分开,立刻就给吴静雅发了条微信。
吴静雅回复:“你猜。”
齐鸿轩哭笑不得。
“我公公和陈希的公公是亲兄弟,你说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吴静雅已经不动声色地打听到了齐鸿轩今天会在场的缘故。原来他竟是那个自己不怎么喜欢的妯娌的远房亲戚。
如果当初就知道这层关系,吴静雅绝对会让薛芸琳给自己换个出轨对象。
齐鸿轩想了想,搞明白了吴静雅说的这层拐着弯的关系到底该怎么算。她老公和表妹夫沈伟扬是堂兄弟?沈惜也是他们这一辈的兄弟吧?
云扬房产鼎鼎大名,吴静雅的老公是干什么的?
薛芸琳说过,她的丈夫是官员,前程远大。生日会上没见到他,是因为工作忙吗?
齐鸿轩开始忐忑不安。自己不会玩出麻烦来了吧?
要想问得更清楚些,吴静雅却懒得通过微信废话:“明天见面说!”
这周五下午见面开房,是两人早就约好的。只是谁都没想到,会在约会的前一天,在另一个场合巧遇。
第二天齐鸿轩照惯例先到了一步,没过半个小时,吴静雅也到了。齐鸿轩急着想搞清楚心里的疑问,吴静雅却云淡风轻地说要先去洗澡。
两人来往已经四个多月了,开房也超过十次,两人对彼此的身体早就熟悉无比。吴静雅从不嫌弃精液,不但不嫌脏,每次还要吃个过瘾,连屁眼也放开了任男人操,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讲究,上床前还非要先洗澡。
尤其现在是一月天,不像夏末秋初那会在户外晃一圈准大汗淋漓,不洗澡浑身难受。可吴静雅偏偏非要先去洗澡。
这十来分钟,齐鸿轩等得有些心焦。搞不清楚可能存在的未知威胁,他难免不安。
吴静雅一出来就问了这么一句,有点激怒了齐鸿轩。心里明明有些怕被报复,但在女人面前他总不能认怂。尤其不能表现出怕对方老公。
“有什么好怕的?”齐鸿轩故作轻松地撇撇嘴。只是这样一装逼,继续追问就显得底气不足,一时有点无话可说。
吴静雅来到床边,扯了扯他的毛衣,笑着说:“不怕啊?你怎么连衣服都不脱?今天不想玩了?还是以后都不想玩了?”
齐鸿轩这才注意到自己除了外套,身上的其他衣物都没动。和只裹着件浴袍的吴静雅比起来,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笑容。
吴静雅扭着屁股走到窗边的沙发旁,舒舒服服坐好,惬意地翘起一条腿。浴袍下摆散开,白生生的大腿根露了出来。她正对着满脸尴尬的齐鸿轩,轻松地说:“好啦,不逗了。我跟你说,我老公嘛,之前是贾海洲副省长的秘书,省府秘书二处副处长,去年年底刚调去苦溪县当县长……”
一连串职务报下来,齐鸿轩有些迷糊。他对政治不太关心,对官场上的这些弯弯绕是有些隔膜的。省府秘书二处副处长之类的官衔直接被他忽略了,反正他也不懂这意味着什么。县长听上去很大,但苦溪县的县长反正也管不到中宁市区,不能把他这个大学老师怎么样。说到底,县长不过是个处级干部,自己父亲是985名校的校党组成员,理学院党委书记,论起来也是处级,虽说从实际权力来讲,两者有着巨大差距,但不至于需要畏之如虎吧?
反倒是贾海洲副省长的秘书这个头衔更让齐鸿轩警醒。
贾海洲是两年半以前空降来省里的,担任常务副省长,是有名的少壮派新生代干部。这两年里在各级媒体的出镜率,丝毫不逊色于和他同期到省的省委书记马青贤。哪怕是齐鸿轩对时事缺乏兴趣的寻常中宁市民,都知道他是下一任省长的最热门人选。只等现任的郭省长年龄到站,贾海洲多半会立刻顺势再上半级。
这种大人物的贴身秘书,能量恐怕不小。齐鸿轩突然想到好些年前看过的一部电视剧《蜗居》。其中那个张嘉译扮演的,玩弄了小美女海藻的官员好像就是个秘书。如果照网上某些人说的那样,原著小说真是以上海为背景创作,那这个角色跑到现实中,差不多就是吴静雅的老公的这个职务啊。
薛芸琳说过,这人前途无量。是啊,三十几岁的一县之长,省级大佬的亲信之人,只要不出大错,仕途多半会一帆风顺吧?自己现在可以奓着胆子说一个县长不算什么,再过五年,恐怕就不得不仰视这个人了。
吴静雅见他情阴晴不定,心里好笑,又补充了一句:“我公公是应林市委书记,说不定你也知道他。我老公的爷爷嘛,三十年前是我们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