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语微等在航站楼里的星巴克。出乎沈惜预料,陆优居然一直陪着她。不管是被裴语微放了鸽子,还是被沈惜截了胡,总之今晚他白跑了一趟,但他居然没有一走了之,看他的情,甚至都没有半点不悦。
沈惜第一次见这位秦子晖的富豪表弟,简单寒暄几句后,心底产生一丝怪怪的感觉。
不同于沈伟长的圆熟沉稳、杜臻的飞扬锋锐、沈伟扬的精明霸道、刘铭远的练达大气……陆优给沈惜的感觉……很熟悉,又有一丝陌生……
“我不知道语微请陆先生你过来接机,早知道的话,我就不用跑这一趟了。”客套话还是要说的。
陆优不动声色:“呵呵,我本来也是想着天太晚了,不好让裴小姐一个人回市里,不安全。现在既然沈三公子过来,那再好不过了。”
看着他平静的微笑,沈惜心头一跳,突然想到陆优的气质为什么会带给他那么古怪的感觉。
这……不就是自己吗?
沈惜惊讶地发现,他居然从另一个男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当然,有很多细微的差异,但大体而言,还真是有点像啊!
“不好意思,让陆先生白跑一趟。”沈惜对“另一个自己”没有任何亲切感,相反增添了几分警惕。
“哈哈,‘陆先生’的称呼是不是太见外了?三公子,我们也是亲戚啊。”
“对!对!我姐跟我说起过。”
“上次去表哥家的时候,听他和表嫂说起过三公子。我一般是待在上海,在中宁的时间不多,可就这么点时间,‘沈三公子’的大名已经如雷贯耳了。可惜一直没机会见面。刚才裴小姐说是你要过来接她,明知今天晚上我当不成护花使者了,还是厚着脸皮留下来,一定要见见三公子!”
听陆优说这么一番话,沈惜发现自己大致能猜到他下一句话会怎么说。自己在待人接物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
“哈哈,应该是见面不如闻名吧?我普普通通,沈家最没出息的一个,陆先生肯定很失望。”
“不不,三公子名不虚传!”陆优淡淡地笑,口气却有些斩钉截铁的意味。
“唉,刚才你也说了,都是亲戚,就别什么先生、公子的了。咱们这亲戚有点绕,论起来麻烦,大家直接叫名字吧。”
“行!今天见过了三公子,就不虚此行。不打扰你们了,改天请二位吃饭。”
陆优做事很干脆,说走就走。目送着他离去,沈惜帮裴语微拖着行李,上了车。
“你们是亲戚啊?”裴语微刚才一直憋着没问。
沈惜笑笑,简单解释了一下两人间的关系。
“原来你们也没啥血缘关系啊……刚才你们说话,我恍惚觉得你们两个好像啊!”
沈惜扭头瞅了瞅这丫头,没看出来,她的感觉还挺敏锐。
裴语微问这个只是一时好,很快就抛在了脑后,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扁着嘴,闷着头不说话。说心事重重有些夸张,但明显不开心,隐隐还有些烦躁。
沈惜问她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她马上就摇头否认了。
没什么大变故就好。沈惜的心放下大半,随口就开起了玩笑。
“家里没事,你还非要赶晚班航班回中宁?总不会是回来喝腊八粥的吧?”
明天恰是腊八。
裴语微撅着小嘴不说话。沈惜被她这幅样子勾起了一点好心。
“怎么了?这趟玩得不开心?”
“还行,刚开始挺高兴的。”
“刚开始挺高兴?那就是后来不高兴了?怎么?和朋友吵架了?”
“没有……”裴语微翻翻白眼,心说,没有吵架,倒是“打架”了……
沈惜见她态度有点消沉,又有些担心了:“你看上去好像很不爽啊……”
“嗯,是不爽,很不爽!”裴语微恶狠狠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爽呢?”
“不想跟你说!”裴语微翻了个白眼。
沈惜哭笑不得:“哈!好吧,那就不说……”他看出这丫头现在心情复杂,还是顺着她一点好。
没想到裴语微听了这话,反倒急了:“哎!”
“嗯?”
“你不想知道吗?”
“什么?你为什么不爽啊?”
“是啊!”
沈惜挠了挠脑门:“我想知道啊。刚刚还问过,你说不想跟我说。那我就不瞎打听啦!”
“哦……”小丫头激动的情绪又消减了一点,“是不想跟你说……但是,好像还是应该告诉你……”
沈惜刚把车开出机场,拐上高速。
“你慢慢说,回市区还有个把小时!我呢,好好听。”
说实在的,在见到沈惜之前,裴语微心头有股旺盛的小火苗,从上午醒来一直烧到深夜下飞机。但现在已经消去了大半,还剩下一点点羞恼。当然,这点羞恼不是冲沈惜去的,而是冲她自己。
昨天晚上,她和男人上了床。对象就是这次来中国旅游的普林斯顿大学台籍校友阮孝廷。
上床本来也没什么,早在马来西亚度过间隔年那段时间,裴语微就和阮孝廷从Hookups慢慢发展成Frends wthBenefts。从刚开始每个月偶尔一两次约会,到后来即将离开马来西亚之前每周至少要做两三回。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眼中,以为他们就是情侣。兴致最浓的一个周末,两人整天都窝在房间里,从早做到晚,裴语微记得自己那一整天自己就没穿过衣服。动不动就骑到阮孝廷身上,大声叫自己是条小骚狗这种事,裴语微也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但问题是,裴语微这一次根本不想和阮孝廷再续前缘啊。
再次滚到一张床上的原因再狗血不过,居然只是因为喝醉了。
裴语微最耿耿于怀的,就是这一点。
在不处于任何一段正式感情中的阶段,裴语微不介意偶尔寻找一下肉体上的满足。她可以接受因为借着酒醉,跟某个看对眼的男人激情一夜,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也可以接受为了慰藉身体,和某个男人天雷地火,大战一场。但她不能接受自己在想好了不再跟某个男人上床以后,却因为喝醉了酒,糊里糊涂地放松了对自己的控制。
这意味着她缺乏自制力。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就意味着幼稚和不可靠。
该死!
阮孝廷这一次是来度假的。他选择在年前来大陆游玩,结束旅程后直接返回台北,过完春节再飞回纽约。他在大陆的朋友不多,当然就联系了裴语微。两人有过那样一段交往,裴语微对他一直以来也挺有好感,就自告奋勇给他当导游。阮孝廷直接从纽约飞往北京,裴语微则早一天就先过去等着与他回合。
前者在北京没有熟人,裴语微有一两个谈得来的朋友,半年前刚回国时,她曾去北京玩过一个星期,该见的都见过了,这次就没再刻意联系。就他们两个人结伴东游西逛。裴语微小学毕业后去美国,国内大多数旅游胜地对她来讲也很陌生,但因为半年前刚来过一次,对北京还算熟门熟路。两人租了一辆车,行动起来很方便,不但逛了故宫、颐和园、长城等必游之处,连通常散客很少去的万寿寺、西什库教堂、潭柘寺都逛到了,也没忘了去簋街吃小龙虾。
在北京呆了差不多一周,坐高铁去杭州。开始下雪的冬日西湖,魅力至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