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搓搓手,也不知道他在兴奋个什么劲。
沈伟长重新回到之前的话题:“老三说得有一定道理。人情往来,有来才有往,有往才有来。看来我是得找机会跟同志们多联系联系,有时候也可以欠一欠人家的情。”
“所以,我们可以和杜家扛一扛,不单纯是为了坏他们的事,咱们还有别的思路,顺便而已。再说也要让像刘家老大这样的人看到,我们沈家不会吃暗亏,没必要急着转换门庭。”
“对!”沈伟扬本来就主张更激进的做法,对沈惜的提议自然满意。
“但是在这之前,要先和陆优打个招呼。至少要让他知道,跟姓杜的一起赚钱可以,但别跟着他招祸。”
“你出面?还是小二出面?”
“呵呵,他是我姐夫那边的亲戚。亲戚有亲戚的交流之道。明天他要请我姐姐、姐夫吃饭。正好我去做一回不速之客。”
“好!那这姓陆的就交给你,不求他断了跟杜家的合作,但要让他知道,在中宁,他可以求财,别的事别瞎掺和。过完年,苦溪那边我会盯着,他们想拿地没那么容易。双湖那边的招呼我去打,不过不能全靠人情,小二你看云扬是不是可以在双湖多搞几个项目?”
“行!这几年,老三区以外,就数双湖、苦溪和东石发展最好。我们在双湖本来就有项目,适当再加一两个,没问题。”
“那就妥了。等这一切都敲定,老三你联系一下,和小二一起请刘铭远吃顿饭。一来是答谢,二来再强化一下联系,咱们两家还是合则两利。这层意思还是要说清楚的。”
沈伟扬和沈惜几乎同时点头。
“对了,老三,说个题外话。”正经事商量完毕,沈伟扬突然扭脸对沈惜说,“你实话告诉我,当年你和鲍嫣琪,到底是什么关系?”
沈惜哈哈一笑。兄弟间的这个过节终归是要揭过的。当年的事,他没什么理亏的,时过境迁,想必沈伟扬也只是想要个答案,不会再节外生枝了。于是他把当年的真相简单地说了说。
“哼,我就猜到你是故意给我捣乱。哎,你不觉得你多管闲事吗?”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沈惜淡淡回答。如果现在又碰上类似的事,他应该还会做同样的选择。不过现在兄弟间关系刚刚有所缓和,这种破坏团结的话,就没必要直说了。
兄弟俩都没注意到,在说起鲍嫣琪时,沈伟长面露古怪之色。
春节里事忙,三兄弟各有各的应酬,说完了事。也就散了。之前说好分头行事,但大部分操作得等到春节之后。只有沈惜要会一会陆优,就是第二天的事。
不知道陆优和“尊魅7号”的老板有什么关系,或者他就是单纯喜欢这里,请裴语微吃饭是在这里,请秦子晖夫妻吃饭又在这里。春节期间,尊魅没有歇业,相反,生意更加火爆。若不是提前一个月来订餐,就基本别想有包厢了。但陆优皮那片有这本事,一个星期前才定下要在这里请客,却还能搞到位子。
陆优没有结婚,更没有孩子,所以秦子晖这边来了一家三口,他只能单独出席。
菜刚点了一半,突然有人推门而入。以为身处尊魅不会被人骚扰,所以陆优没让保镖、秘书守在门外,结果竟然有不速之客到访。
抬头发现来人是沈惜,陆优第一时间浮上心头的不是恼怒,而是一丝警觉。
不知为什么,他不自觉地就想,如果是自己选择这样的时机做恶客登门,会是出于什么目的?很不正常。
站在陆优的立场,他回中宁拓展生意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挣钱,同时争取更多的话语权。
无论在上海、广州还是香港——尤其是香港——他虽然都打通了人脉,铺开了生意,但毕竟是在异乡,可支配的资源少,很多事必须依赖地头蛇来解决,无形中就降低了他对所参股的这些生意的掌控力度。刚开始他不是很cre在生意伙伴中的地位问题,分红能及时到账才是最重要的。但随着收入增多,账户上的数字真的变成了一个数字而已,至少这辈子吃喝玩乐,生儿育女绝不成问题以后,陆优开始渴望更多的话语权。
但这个愿望很难在那些地方达成。他是异乡人,又是后入场的,至少得等。等多久,不清楚。
于是,杀回老家另起炉灶打造一个新局面的想法就诞生了。
对陆优来说,在中宁最合适的合作对象应该是沈家。毕竟沾亲带故,虽说这些年和秦子晖联系不多,但表兄弟小时候的感情还是不错的。而沈家也应该有足够的力量支持他。有沈家在自己背后,外地的合作伙伴想到中宁分一杯羹,就必须认真考虑自己的分量。自己手上有更多筹码,对上海、广州等地的生意也有好处。
可稍加接触后,陆优大失所望。
沈家太不正常了。明明是地头蛇中最顶尖的几大家之一,通吃政商两界,人脉深厚,可他们的行事作风却过于保守。
尽管沈永强、沈伟扬父子都有跋扈的名声,生意免不了也有倚仗家势,巧借门路的嫌疑。但这些在当今的中国商场,不算什么大问题。有几个成功的商人完全不依赖市场以外的力量?无非有些人辛苦些,得努力去经营关系;有些人近水楼台,关系先天就是他们的优势。沈家恰好是后一种。
本省除了中宁,还有三个经济大市:副省级的应林,传统商贸重镇平林和矿业新贵武山。这三处,应林不用说了。平州前任书记就是沈永华,他正是在从平州任上升迁省里的关键时刻,转去爆发官场地震的应林控制局面。现任平州书记顾万林曾和沈永华搭过班子,后者还在平州书记任上时,顾万林正是平州市长,一切唯沈书记马首是瞻。武山现任市委书记跟沈家没有渊源,但市长姜师杰却是沈永华的心腹。当年正是后者亲手将他从交通局长的位置提拔为平州副市长,又在离任前夕向上推荐他就任武山市长。
以上这些只是在党政一把手层面的人脉,底下区县局处,沈家更是有无数门生故吏。武山不是沈家传统的势力范围,姜师杰只在那里经营了五年,力量或许还薄弱些。应林和平州两地,则基本上就是沈永华的自留地,六成以上重要干部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沈”字标签。
有如此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沈永华,或者说沈家,在这三座城市能有多大的影响力可想而知。永业和云扬的生意,在这些地方怎么能不一帆风顺?在打点政府这方面,沈家父子根本不需要花费半点心思。
倒是在省会中宁,沈家的力量反倒稍弱一些,当然,这也只是比较而言。要和应林、平州比,那是有点距离。可比之武山,也不遑多让。何况中宁是省会,市一级的关系稍弱,上面还有省一级的人脉在。比沈执中资格更老的,不是已经去见了马克思,就是离休前去了北京,退下来以后定居在了首都。因此,沈老爷子的影响力在如今的中宁,除了现任的省委书记、省长等几位大佬外,几乎无人可比。
还有刘寅昆沉浮宦海几十年累积下来的资源,刘家二子都不在官场,自然就都投至与刘家一向交好的沈家门下。
拥有如此理想的的背景,沈家在生意场上居然还很讲规矩,基本上不沾任何与黄赌毒有关的东西,也和道上的朋友保持着适度的距离。
这是谨慎?还是胆小?
跟钱有仇吗?
陆优实在忍不住暗中腹诽。这样的现实,决定了主业就是走偏门的陆优,只能选择杜臻为合作对象。当然,即便和杜家合作,陆优也没想要过与沈家做对。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