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能拿到卖房尾款,结果发现错了。”
上次杨鑫说吴昱辉已经卖了房,只等银行贷款下来,这其实是个错误的信息。遗产继承中的不动产过户手续没那么容易办好,得先走完这个流程,吴昱辉才能作为正式业主卖房。去平州的调查员没有核实这一点,回来鹦鹉学舌地把吴家邻居的猜测当成准确消息汇报,杨鑫也是过了好几天才突然反应过来,刚继承的房子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卖出去的?
好在吴昱辉确实挂了房子准备要卖,而且也确实已经找到买主。对方知道他们家的情况,知道目前只等继承过户的手续,所以很痛快地付了定金,签了意向合同,只等吴昱辉一拿到过户后的房产证,就走后面的手续。
没能收到卖房的全款,吴昱辉手头也就只有他老爸大部分的积蓄和买家给的定金,大概六十万元左右,刨去最近两个月的房租、吃住行、在女主播身上挥霍的部分,基本上被杨鑫一网打尽。
“这小子是真的好骗,投其所好,让我们公司的‘小刘亦菲’悠悠稍微诱惑一下就搞定了。本来以为悠悠怎么都得吃点亏的,没想到她顶了天就是在电脑这边裸聊了一两次,这钱就到手了。当然你也别问她具体是怎么干的。早知道这个容易,这局就应该晚点再布,等他把卖房的钱都拿到手再说!”
“唉,还是要给他留条活路。五十万,对他来讲,算得上是割肉,这刀已经很痛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沈惜毫无诚意地说出最后一句,掏出手机登录网银转了一下账,又将银行卡递了回去。
“我那部分已经转账了,这张卡里还有十万,你拿回去给这次出手的兄弟们分分,就当是车马费。我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搞的,就凭你让悠悠出马,再加上‘裸聊’什么的,大概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虽说悠悠没吃什么亏,毕竟还是委屈她了,给她多分一些吧。”
杨鑫严肃地推回银行卡:“这不合规矩。你正儿八经委托业务给我们,该付的钱你提前都付了,这笔钱都是你的,我们不能再多拿。”
沈惜坚持又把卡塞了回来:“业务归业务,朋友归朋友。兄弟们演了一出好戏,怎么也该有些出场费吧?就算你非要板起脸来跟我说业务,你们这次把活做得这么漂亮,完全超出我的预期,我额外多发一笔绩效奖金,不过分吧?你也知道,我不敢找安老大他们帮忙,以后麻烦你们的地方多的是,你连这笔钱都不收,这是逼得我以后不再找你们帮忙了?”
“得嘞,说是说不过你的。”杨鑫苦笑着收下卡,“就按你说的,替兄弟们收笔绩效奖金吧。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们说话。”
杨鑫走后,沈惜又把孔媛叫来办公室,简单说了这件事。
“你看看微信,我把这笔钱转你账户上了。是我在两张卡上转的两笔钱,没办法,微信转账每天还有限额。”
“四十万?”孔媛看着账户上的数字,整个人有点懵。虽然在荣达智瑞时,她的收入不低,但当时要养两个人,时不时还要往老家寄钱,她的卡里最多时也只有十万元。
“嗯,我之前帮你给的钱,那人拿我的钱,我已经先扣掉了,这四十万,都是你的。”在这一点上,沈惜撒了谎,但说实话,不过两三万元的事,让他刻意扣下一部分,只给孔媛三十七八万的钱,也挺没意思的,凑个整得了。
“现在你不欠我的钱,手里也算有些积蓄了,接下来什么打算?”
听沈惜这么问,孔媛一时竟有些茫然。最近这半年,从分手辞职前途无着,到骤然变得几乎身无分文无处可去,到终于脱离苦海找到不错的容身之处,再到账户上突然多出四十万元,人生又重新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一切变化真有点“节物风光不相待,桑田碧海须臾改”的感觉,恍如梦中。
“我一下子想不好……沈哥,你觉得我接下来该做什么?”
“这个,我不方便越俎代庖,还是得你自己拿主意。”
孔媛低下头,愣了许久。照沈惜的说法,她现在已经不欠沈惜钱了,又有四十万元的基础,完全可以离开这座茶楼,慢慢去找一个更好的工作,哪怕是自己开店做生意,也有了本钱。但孔媛更明白,哪怕钱真的已经还清,欠的情分一时半会却是还不上的。
“那,我……再想想吧?”
“也好,是该好好想想。这段时间,如果你不想再来我这儿上班,说一声就行。”
“嗯,我还是来上班吧,反正还没想好该做什么。那,我先去工作了。”孔媛起身朝外走。
来到过道上,孔媛突然有些恍惚。四十万啊,自己居然有了四十万元存款!如果不是因为还欠着沈惜的情,她真的可以就此离开布衣人家,去找一个更能发挥她的特长的工作。
孔媛莫名想到了曾经待过的荣达智瑞,对自己在那里遭遇过的一切,孔媛当然毫不留恋,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荣达智瑞的那段日子,正是她所有的天赋和能力发挥得最为淋漓尽致的时候。刨去陪客户上床的盘外招不算,她的亲和力、沟通能力、协作能力,都在那份工作中得到了最好的表现。
可能她确实比较适合那一类工作。
等做好离开布衣人家的准备以后,再去找份那样的工作吧。当然,没有了必须要养活两个人并准备结婚的压力以后,孔媛不会再接受任何的潜规则了。
隔了这么久,孔媛难得回忆起曾经的荣达智瑞。其实,她和一些当时交好的朋友一直都还保持着联系,她知道许茜已经和某富商结婚并从公司辞职,下半年会举行婚礼;她知道苏晨正在努力公关雅森集团的雷耀庭;也听说昔日的顶头上司程莎如今已经升职为总经理助理。
关于施梦萦的事,她零星也听过一些,但知之不详,因为大家聊天时基本没人会提到她,而她本人在拿走吴昱辉的笔记本电脑后,就再没联络过孔媛。
所以孔媛不知道,施梦萦最近半年恰好经历了一条与她截然相反的人生曲线。她面对的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欢悦,而施梦萦却不得不面对“山重水复疑无路”的困窘。
崔志良已经消失快一个月了,这二十多天的时间,施梦萦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相比之下,钱文舟的死讯,根本不能带给她多大的震撼。
在崔志良“失踪”整整一周以后,施梦萦在办公桌上翻出一个已经收到好几天,但被随手丢在一边压根就没开的快递件。撕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和一个小容量U盘,纸上打印着一行字:“钱文舟,2014年在菲律宾死于车祸。”U盘里装了几个文件,有一小段与钱文舟母亲通电话的录音,还有菲律宾方面关于那场车祸的新闻报道等资料。
钱文舟死了?自己付出巨大的代价才问到的那个人,就这么死了?如果换做正常状态的施梦萦,听到这个消息说不定都要疯了,但此时的她却几近麻木,另一个更大的创痛已经完全覆盖了她。
她甚至没去想这个信封究竟是谁寄来的,还有谁知道她在关心钱文舟的下落,一切的一切,她通通顾不上,她现在只关心两件事:崔志良在哪里?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
要不是徐芃细心而热情地发现了自己的不正常,并且给予了足够的支持和关心,施梦萦觉得自己恐怕撑不过最近这个月的。
回想起来,去年在试图摆脱被沈惜甩掉的噩梦时,也是徐芃陪在身边,虽然后来他有些做法有些过火,使自己难以忍受,但施梦萦思来想去,觉得他可能并没有主观上的恶意,他实际上对自己还是有莫大帮助的,否则她去年可能会陷在绝望的低谷中,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