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望向他,比起刚刚一瞬间的巨响,现在的耳朵里没有一丝声音,彦凉褐色的瞳孔中有一个陷阱,好像漫漫丛林中的捕兽器,魂魄都要被抓进去了。
彦凉就着他那颓丧的姿势吻在他的唇上,自作主张地将对方的沉默当做服从。少年从来没有不吃拳就被制服的时候,自尊心高高在上,突然
碎是会疯狂的,却没想到当下居然比任何一次都顺利。
他压他在地上,要去完成仪式,已经有把他心中所有的希望打碎了,留给他的只有清扫任务。遥远的贺泽,上官之名,军
的荣耀,要统统扫除
净,不留痕迹,当是死过了。
俊流对他趁火打劫的侵无所动容,手脚被抽去筋骨搬低垂,只是青色大理石的地板沁
骨髓的寒意让他无法完全放松力气。
“怎么今天这么乖?”彦凉几乎不甘心他太过淡然的表现,刻意止住了急冲冲的进程,抬起身体审视对方。
在正式脱下已经穿着了四年的贺泽空军制服时,他已想得很清楚,要挣脱身份加在他们身上的一切名目的障碍,重置两的关系,就必须先让这个少年失去一切,远离家庭的势力,不要什么虚假的兄弟关系,皇室血统本来变态又无聊。只是凭彦凉一个
的力量,带不走他,他牢牢镶嵌在上官家的政治机器里,就算他飞行的速度再怎么无
能及。
他在这个目的达成的时刻抚摩俊流的脸庞,这张脸让不惜代价,即使背弃整个国家也值得,少年的眼睛里面没有任何可供分辨的
绪,只是倒影着面前
的眉目,像个没有确定归属的玩偶。
身体的痛掩盖不了意识加速滑落渊的无力感,俊流刚刚发现原来
体上的
力只是很微不足道的伤害,真正忍受不了的东西在胸
由强至弱地反复膨胀,像焉下去又被吹得濒临
裂的气球,他舌
僵硬说不出一句话,想要安静下来好好思考,可是,思考什么呢?心中空无一物。
“你现在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了,”彦凉在他耳边轻轻复述一个洗脑的程序,“就跟我一样。”
俊流一颤,不知是被那可怕的咒语触动,还是对方粗
的律动终于唤醒了他的知觉,目光的焦点被这揪心的激痛涣散开了。彦凉的额
蹭在他左肩的锁骨上,低声咆哮着,带着粗喘的气,尽
地驰骋在春天溪谷般温暖的小径里,这真是这个惹
不快的小子最可
的地方。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哥哥?”
他锁双眉,哽咽着伸出手抓扯他的衣襟,黑
的眼睛里只剩最后的绝望。他不懂,这个
的身体里真的流着与他一脉相承的血吗?年少时的相处,尽力的示好一点也没能打动那颗坚冷的心,究竟是怎样根
蒂固的仇恨需要报复至此?
彦凉控制住野马脱缰般的兴奋,不让欲望在这美妙的时刻太快释放,他随即笑了,脑聪明的弟弟,是多么懂得识审时度势,当家族已经不能再成为如影随形的庇护,面前只剩下唯一可以依靠的
,便连一直以来拼命的抵抗也忘记,如此温顺地就范呢!
“你喜欢吗?”他心变得非常好,甚至开始调笑,“我的技术如何,比起隆非的话?”
“你们喜欢用什么姿势?”
少年没有像过去那样被激怒,只是仿佛听不懂他的话般呆滞着。
“把我想作他也没关系,”彦凉眯起眼睛,雪上加霜地说,“如果这样你可以到高的话。”
4
重新感觉到时间在走的时候,周围已经没有光了。在漆黑的寂静下,只有细微的暖气释放的嘶嘶声,俊流一直睁大眼睛注视着缄默的黑暗,尽管已经疲倦至极,他却再也合不上眼。
彦凉的手臂从后面环抱着他一丝不挂的身体,大概消耗完了力,这个从不留宿的施
者第一次在他身边沉沉睡去。俊流试着挪动起来,他已经做好根本无法控制身体的准备,毫不抵抗的后果就是对方从未这样畅快淋漓地蹂躏了他几个小时。
他缓缓地长吐一气,按捺住速度好让疼痛平稳释放,小心地将彦凉
缠的手推开,再轻声下了床,脑海中的晕眩就像这腐烂的夜晚一般,让他感到阵阵恶心。
他拾起散落在地板上的一件衣服,却没有穿上身,只是拖在地上走着,又拿了电视机柜上的一个玻璃茶杯,开了洗手间的门。
藏在狭小空间的角落里,俊流的呼吸比之前浅促,动作却一点也不慌,甚至是有条不紊的,仅仅像要上手工劳作课一般。他不想去确认自己在做什么,害怕停下来想这个问题,只是由得一种力量
纵着。
他把玻璃杯用衣服包裹好,放在地上,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去压碎它,声音清脆细微,轻易被这厚重夜幕掩盖了。然后他蹲下来,借着高窗透进来的蓝色的夜光,拣了合手的一块碎片。
俊流也不收拾残局,轻握着手中冰冷的碎片,走出卫生间的门,光着脚来到床前。
彦凉熟睡的样子看上去没有丝毫防备,安详的脸庞被若有似无的月光滑过,硬朗的廓算得上是十分英俊了。俊流静静凝视了他一会儿,便将薄冰般发亮的碎片最锋利的一面贴在了他脖子一侧拉出的结实线条上,那里面正涌动着生命之泉。
垂直于肌的走向用力一拉,割开颈部薄薄的皮肤便轻而易举。
他的手有点不稳,喘了几气,额
上渗出汗水,室内的暖气不停工作,可赤身
体还是冷的。
动手的刹那,有什么杂念另他的力道软了下,玻璃并没有直接割断彦凉的颈动脉,猛然的刺痛却让他惊醒了过来,他本能地一把抓住俊流的手,身体已经闪电般地跳了起来,翻身将对方摔倒在了床上,夺过他的凶器,同时手紧紧捂住了开始流血的脖子。
“你……?!”这才反应过来的彦凉,呆呆地瞪着身下的少年,语气有不可置信的惊骇,“你想杀我?”
那双晦暗的眼睛突然炯炯发亮,透出被杀意渗透后的凌厉,似乎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俊流,他的表扭曲着,不见了平常心志。
“你去死吧。”俊流目不转睛盯着顺着对方脖子滑下的鲜血,带着痛快却寒至彻骨的,丢弃了所有戒持,“你这
生的杂种。”
彦凉怔着,一无名怒火冲得太阳
铮铮跳动,他没想到第一次听到他亲
而出的不加掩饰的咒骂如此具有杀伤力,将他最隐秘的伤
撕得血淋淋。他不顾轻重地猛掐住他的脖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好极了,”他勉强笑出声,总是在这个少年面前抑制不住的会将烧噬的感
,这一次终于彻底决堤,“我今天倒要看看,高
一等的纯血统和杂种有什么不同!”
没等俊流叫出声,右臂就被狠狠拖了过去,坚硬的碎玻璃像只疯狗咬开柔韧的肌组织,手腕处袭来截肢般的剧痛后,温热的
体顿时如同一条条复苏的蛇,从狭窄的管道里争先恐后地钻出来,往四周蜿蜒前行。
疼痛出地仁慈,摇身一变成了浓浓的睡意,终于释放出了那让
不幸的源泉,他的身体像无根之羽,轻松得要往空气中漂浮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