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强烈的不满及质问。
「我梦见你杀了我。」我轻声说，声音虚弱得可怕。
「明明……已经见过无数次战场，应该习惯了的……但我……我还是……」
我
呼吸，强忍住反胃的感觉。
「我……我很抱歉。我总是如此软弱，总是……拖累身边的
，请原谅我……」
灵没说话，他扯住我的衣领，往我的嘴里塞了什么东西；感觉像是某种植物的根鬚，苦涩味马上在
腔中蔓延开来。
「吞下去。」他命令道。
我胡
咀嚼吞下，直到噁心的感觉减轻，我呼吸几次平稳，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
──这次，我安稳地一觉到天亮。
随着树木越来越少，路上的尸体上越来越多，一个个
着灵手製的箭矢；我这时才真正意识到灵每天在树上，以及猎豹的背上都在
些什么。
灵擅长打游击战，这片森林更是他的战场，但我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松自他们手中逃脱──我的意思是，我以为免不了几场近距离战斗之类的，但整场逃亡，除了偶尔落下的弓箭外，其他似乎都被灵远远解决了，以至于走出翡翠林地时，我一点被追杀的实感也没有。
「结束了？」我问：「那些……」
特兰萨讥誚地望了我一眼。「你们不够了解森林，愚蠢的类。」
一颗红色晶石突然映
我的眼帘。
形状圆润、色彩鲜艷，突兀地出现在杂的
丛中；我转
张望，在四周看见各色魔法石，一路连通远方及森林处。那本该是个密且大手笔的禁錮法阵，但魔力结构被完全
坏，再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我朝着灵施了个防御术，毫不意外地，圣光之力一碰触到他，马上消逝得无影无踪。
「你打算一直把魔鎧虫皮带在身上？」我问。特兰萨没理会我，他让娜塔转了个弯，沿着石壁的间隙行走。
到目前为止，特兰萨还没受到什么严重的伤──他比我认识的任何一个战士来得技术湛。但他太高傲了，这样的在战场上通常活不久；不论多么强大，他仍然是血
之躯。
除非，他像我一样，被的意志所选择。
「你之前说的预言之书……是真的吗？你脑子里真的有那本书？」我忍不住问。
「哼，类。」灵说：「你们不论穿的是袍子或是铁甲都一样愚蠢。」
「所以，是真的吗？」
「灵战士只遵从任务，这也是你我一同行动的唯一理由。」
「喔。」我说：「所以，是真的吗？」
「不是！」特兰萨不耐烦地说：「那本书还放在塔斯兰里！」
我想了想，「迪丝亚说过，塔斯兰德受伤了。这跟那本书有关吗？」
特兰萨不理会我。事到如今我也不会受他影响，仍然自顾自地说下去。
「是资纳费?兰索做的对吗？他是邪恶的黑法师，既然他跑到你们那没道里不放个诅咒什么的。」
「他不可能是不小心闯进塔斯兰的。他特意找上你们放了个诅咒，还带着预言之书，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关联，你们有解读出预言内容吗？」
回应我的只有灵用石磨刀的声音。
「若只是想杀或进行献祭，不用千辛万苦突灵的防御，作为躲藏地点那里的确很安全，但隻身对付整个灵族也不太实际……当然也许是预言导致他的行为，怎么想都觉得除此之外不会有其他理由，你们应该也不会得罪他呀──对了，你们有解读出来对吗？我似乎听长老说过，预言里曾提到我会进塔斯兰德。」
「闭嘴！」特兰萨恶狠狠地说：「跟预言无关，灵只信奉赛希恩，那种无凭无据的记载不代表任何事！」
「嘿，冷静点！我只是说它可能引导黑法师兰索的行动。那上面到底写了什么？你可以不说关于灵的部分，告诉我关于我的未来就好了──我会找到大贤者的对不对？长老指派你出任务，是因为知道我会成功对吧？」
我满怀希望地看他。偏偏在这时候特兰萨就是不理会我，只自顾自磨他的刀。
也许他不知道。我心想，关于塔多兰纳有个说法是他会依据看的不同而显示不同视角的未来。如果看的是个终其一生待在家乡的灵，他所看到的也就只会是关于塔斯兰的种种；但特兰萨都跟着我出来了，他应该也会看到外界的
报吧？
这样想着，我忍不住追问：「你早就知道会遇上军队了？那个指挥官的过去也记载在塔多兰纳里？」
特兰萨哼了一声。
「类的耳朵果然只有装饰用途。他一路上都在跟那蠢智者掏心掏肺，简直恨不得让别知道自己过去是个糟糕透顶的间谍。」他说。
之后，不论我问了什么他都不再回应我了。
我无奈地闭上嘴，知道自己不能强迫灵吐露任何他不想说的话；特兰萨只是自顾自地翻捡袋。他这么做的时候，属于刀刃的金属光泽隐隐闪动──我常怀疑灵的斗篷里藏了个空间袋，里装了源源不绝的匕首。
「损失三把刀。」他说，语气有些僵硬；根据我过去的经验，这是灵绪低落的表现。
「要回去找吗？」我问。
「回去，然后再被包围一次？」特兰萨不客气地说：「援军很快就会到了──类比熊还迟钝，但同时也跟蟑螂一样源源不绝！」他顿了顿，冷酷地说：「来几个都一样。」
我为灵的话感到安心。紧接着，惊愕与羞愧让我的内心翻腾了起来。
我恍然想起刚从塔斯兰动身的那段
子。几次我还会为同族的死感到震惊与悲痛，然而曾几何时，我不再细数灵杀了多少；比起那些的
命，我更关心自己能否在一次次的战斗中存活下来。
那时候，我问迪丝亚，为什么是我？
迪丝亚说：「也许祂喜欢你。」
祂会失望吧。选择了我，我却让更多因我而死；理想与抱负只是空谈，到来，我只是个贪生怕死的懦夫。
「代价太大了。」我忧伤地说：「活着所付出的代价。因为我一个的生命，让这么多死去，我的同胞、同袍……」
「你后悔了？」灵说。我转看他，他也正看着我，浅绿色的眼睛锐利而专注。
「不。」我说：「我想活下去。」
那双眼睛一如往常，嘲讽地瞇了起来。
「偽善者。」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