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寒山长老那样说,难道不肯放下的有错吗?那是他们的至亲好友……”百合问。01bz.cc
盈川苍白的脸上浮起纠结,小邦晓得她说不出个五六七,索抢过话茬。
“怎么就非要考虑那么多,不兴想讲和?谁想去死啊?”
百合平时不和小邦说话,且自从那回后就再也不参与争论,这时却继续道,“不说仍苟活于世的亲
是何种心
,就说枉死的
,轻易平息,他们何辜?”
“生得艰难,死得轻易,连个清楚明白的待也没有,火烧完
留一地灰,春风吹了,新长出来的那茬,可不是旧
。”
百合有些落寞,爹一生辛苦耕作仍旧穷困,战火中流离奔波至于疲惫丧命。
“谁叫火要烧它,命。”
小邦说话的声音不大,好似轻轻抛出一柄长枪,正中心。
小婵瞧见百合脚步跌了一下,晓得她要强,撑起嗓子辩驳道,“怎么能独来独往,无辜受难使
可叹,蜀山牺牲的
多少是为了
谊,为了他
太平,
家不能心安理得把他忘了,不想轻轻放下怎么不行?”
“那还能怎么办?”小邦说得爽快,他最厌烦拿这个心意,那个恩来绑架
。“唉,
就不能为自己活吗,总是为这个,为那个,如果甘心为别
去死,那就去好了,不要抓着不放。”
“又要吵起来了。”杜鹃扶额。
“快走快走,不要殃及池鱼。”银莲拉着姐姐,火速开溜。
一路走,一路踩着各种和花,花开得野,香气杂
,熏得
思不定。
小婵从后追过来,气喘吁吁,“等等我。”
百合搀住她,“别急。”
三个找了个小坡,旁边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正好提供荫蔽。
澄明的天色,风没有遮挡跑得极快,把话吹得嗡嗡的,几个便不说话,躺在
地上晒太阳。
百合拿宽大的袖子遮住脸,小婵和银莲挨得紧密,你戳我一下,我戳你一下,孩子气的玩闹。
风渐渐远了,四处无声,百合语气平静,“除了爹,家里婆婆对我最好。我在外做工贴补家用,隔得虽不远,来往花费却也承担不起,只好一年回去几回。我们都不会认字,偶尔托
捎一两句话回去,带
信的
再回来时,会带着个小包袱,里
总是有几文钱,几块碎米花糖,我小时候喜欢吃。”
百合哽咽着说不下去,银莲贴心地握住姐姐的手,“我们俩卖了好多粮食,婆婆挨得住,”她觉得这话说得不好,又补一句,“天下快要太平了……”
她也想爹,发生战事的地方听说远得很,远得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但到底是存在的,打杂烧抢的不是敌罢了,家里的房子原本就不禁事。
小婵听得心里不是滋味,许是在蜀山的子平静,大家才有勇气说起旧事,跟着低声道,“我晓得那种感觉,还是在平城的时候,有一天下午,我等着
的回信,百无聊赖,稀古怪的事
想一堆想得心累。于是想,不如给帮忙照看过我的姐姐写信,久不联系,要是收到我的消息,她能高兴好久。”
百合已经收拾好绪,半坐起来,袖子移开后,态平和,“被惦念很快乐。”
银莲点点,怕两个
犹要感伤,提议道,“姐姐,小婵,我们去走走吧,刚才看这里长出来好多灵植都没见过。”
小婵点,百合笑道,“走吧,看看药
品相,姑姑正好要教我们炼丹。”
银莲蹦蹦跳跳像只雀儿奔在前,小婵和百合慢慢走着。
“这株怎么不见记载。”百合诧异,她们闲来无事,便拿留影石记载各种灵植的形态,恰恰找到一株不曾见过的,形态妖娆,香气浓烈。
小婵拉着她退后几步,“香气好烈,快嗅嗅清心丹,我也没找到记载,记位置让姑姑来看。”
百合答应道,“好。”她扭去寻银莲,见
正朝这边来,心
的紧张少了些。
银莲走近,手中灵植袋里还有一丛花。
“姐姐,是兰,你现在还喜不喜欢?”银莲眉目含笑,一副等着夸的自豪
。
百合眼眶霎时绯红,银莲赶忙叫了一声,“姐姐。”
“姐姐待我很好,爹爹也好。”她给姐姐留些宽慰的时刻,开心地说,“以前那么不好,爹爹只有三四文钱,给我完学费后包就空了,我没有玩的东西。不过爹爹会带果子和花回来,说姐姐喜欢。”
“这样啊,”百合擦掉眼泪,她笑着反而让小婵更觉得伤心。
“我喜欢花,山上看到好看的野花,爹爹会挖回家。龙腾小说 ltxsba @ gmail.com仙掌,爹爹摘完手上浸了刺。有时候是水田里的荷花,四五支一捧
在我房里。以前大家都说
子苦,我想到我的那间屋子,有还算明亮的光线,靠窗的那边,木
做的长椅上摆着花盆,栽着爹带回来的各种花,百合还开过花。”
小婵鼻子发酸,轻声道,“真好啊。”
她拥抱百合,轻轻抚着她的背,“会好起来的。”
百合回抱她,笑道,“是啊,我过得比那时候好多了。如果我能修炼,也许黄泉真的存在,那希望他能看见我过得好,也希望他能过好。”
“一定会的。”小婵声音坚定。
银莲拍拍胸,默默嘘一
气,可千万不能再感伤,忧愁伤身。
伤感的时候本该很少,蜀山的子说起来十分无聊,术法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
每引气
体,整理废墟,吃饭,睡觉,看一动不动的蛋,每天的生活大抵如此。
七个,有沉得住气的,也有天生
子活泼耐不住闲的。
朴新看书,常常规矩地坐在书桌前,一整
想不起动弹。
小婵陪坐在一边,久了便觉得无聊。
修炼的功法枯燥,她领悟能力并不算好。
她和朴新的位置挨得很近,又好像隔得越来越远。
她把小桌搬起来,“外的光线更好,我出去写功课。”
姑姑放养一段子后,发现效果并不好,只好重新要求他们抄写背诵
诀。
朴新也不抬,点点
,“好,去吧。”
“我是他的累赘。”小婵握着笔,纸上积累好大一个墨点,自顾自地说。
“他并不需要我,是我需要他。他每钻研道法,我和他说话好像是一种打搅。逃亡那些天的紧密,好像是梦一样。我有时想,他曾经那么热切地望着我,那个眼,会不会是我幻想出来的。也许曾经心动过,已经散了。”
百合站在边上,不曾经历过相似的事,斟酌着用词,“小婵,你……”
小婵摇,“不用安慰我,你和银莲互相依靠,有生有杜鹃,小邦有爷爷,只有我没有一个亲密的
,我好想有。”
“他拒绝了,他不想。”她声音带着哭腔,像碎掉的玉石。
百合不再说什么,放了一朵兰花在小桌上,有种忧郁的香气。
小婵想要的是朋友之外的存在,将拴在这个世上,让
觉得心意相通。
即使生活在山老林,仍旧会渴望被
独一无二的惦念和关心。
挤
的时候,会看到他的眼。
朴新默不作声,躲在树后面。
小婵接过百合递过的帕子,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