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衣角，道：「二老爷有间又有钱，从下
这条大街的街踅到街尾，总能找到满意的礼物嘛！」
这句说的虽然是废话，但好歹也给了彼此一个能恣意运用的台阶。
周耕仁向来我行我素惯了，闻言就放了脚起身想走，却不想这时阿旺忽地说道：「对了！二老爷──」
他抬一眼就看见周耕仁的不耐烦，赶紧加快了语速说道：「你从前不住在这恐怕不明白，咱们天云镇这里的
啊！无论婚丧喜庆都得跟兽仙稟报的，我看你家大老爷怎么都不肯给你那小姪子去兽仙祠，不如就你代他去也成？总归也是一份心意？」
阿吴听阿旺在周耕仁面前提起「兽仙祠」，下意识就想阻止，但周耕仁却已经先开
说了话：「你又怎么知道我那大哥怎么不给他去兽仙祠了？」
周耕仁素来不在意这些小细节，但这么一问倒像是阿旺把自家事打听得清清楚楚一般，听着就不对劲。
阿旺浑然不觉，正要滔滔不绝地说起周家祖上的故事时，却又被阿吴私底下扯了个衣角，意识到失言的他使出了市井间汉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自然地拐了个弯：「怎么不知道？周大老爷宝贝自个儿么儿的事是全天云镇的都知道的！几个儿子都能早早跟着他学做生意，就是你那小姪子只要读书就好了！」
周耕仁只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也说不上来，又问：「去兽仙祠那里要带什么？」
他年幼时居住的村庄很小，倒是有间立在路旁的小土地庙，那庙也没什么特殊之处，只逢年过节或者秋收之时会有村民奉上一点水果糕点聊表心意。
他从前听拜佛祖观音、拜玉帝关公，还真没听过什么拜兽仙的，却不想回到这镇上的这些年来几乎天天都能听到家在说兽仙如何灵验。
着了魔似的，令不自觉地退避三舍。
只是这不喜也得放心里，否则他还不给打成猪？
「兽仙嘛！就是兽类成仙，那些野兽都喜欢下山偷
偷猪，弄个一盘供上去也就是了。」
「这样就可以？镇上的天天上供品，牠都能吃撑了吧？」
阿吴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经，听了吓得又「呸呸」了几声，说了几句「兽仙赦罪」后才道：「兽仙嘛！祂老家是仙、胃自然比较大啊！」
周耕仁不信，只想着那些啊猪的，多吃几盘下肚该有多好？放在山脚下的兽仙祠？那不一下子就给哪来的野猫野狗拖过去？
想来想去也就是那两个字：
费。
但心里是这么想着的，也如刚才阿旺所说的，不管怎么样总归是一份心意，便仰着呼喝一声「点菜」唤来了店伙计，再点了两隻不切的白煮后，这才一併付了账，提着两隻甩了阿吴与阿旺往兽仙祠去。
他走着的这条街热闹得令他不自在。
一个大男提着两篮子走在街总觉得有几分彆扭──他本不信这个，还总在心里嘲笑镇民们的迷信与愚蠢，甚至早些年刚来到天云镇时还因此跟
过架，怎么现在就听了阿旺的话要提着过去拜那不正经的兽仙？
再怎么说，总该也拜镇上那间
庙里的玉帝或者关帝爷才是，怎么镇上的婚丧喜庆都得拜兽仙呢？
越想越不自在的周耕仁索
拐了个弯走了一条较清净的道路──恰巧是上午他和秀英廝混时被周明雄抓了个正着的那条──这才或多或少自在了些，只往兽仙祠跟前摆上了两篮子，毫不诚心地唸几句祷词，大意就是请兽仙保佑周佑安平安健康、多子多孙、文运昌隆云云，而后便随便挑了块大石坐了下来看着兽仙祠发呆。
小小的兽仙祠里并没有兽类的雕像，只有一牌子刻着「兽仙牌位」四字，至于兽仙祠的外貌也跟他幼时所住村落的小土地庙没什么两样，不过就是前的柱子旁围绕着各类猛兽石雕，刻得还不怎么
緻，只有牠们的眼睛又大又圆，凸得跟金鱼似的，上还不知道给什么东西点了睛，瞧着像是乾涸的血
，乍看之下怪吓的。
虽则兽仙作为天云镇镇民们的中心信仰，但显然这份信仰并没有完全扎根在这块土地上，否则瞧瞧镇上的寺庙都还有看管，为什么就兽仙祠这儿只有信眾、并无庙祝？
周耕仁只象徵地坐了一会儿，看着兽仙祠跟前的来了又去、去的又来，把天云镇镇民对兽仙的祈求与感谢听了满满一耳朵，饱饭午后昏昏欲睡的他索抱着双臂打了会儿盹，却在迷迷糊糊间听见好像有什么熟悉的词汇在耳边晃
。
「么儿……给我么儿……」
周耕仁不耐烦耳边的念叨，只以为是那些喃喃念着祷词的镇民过于吵杂，也没睁眼，只是紧蹙着眉要让自己再次
睡，却又感觉到好像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往自己的肩上攀，只得用力地掭掭肩膀、挥去了那毛茸茸的东西，便想继续睡会儿。
秀英说她这几
针黹做不完、自己去了也是叨扰，又不想回周家待着，既然这还能让他打发点时间，索就在这儿赖上一会儿，饿了的时候再拿供给兽仙的烧吃，多愜意？
啊，他刚才就该多带几壶茶来！
一
兽类的骚味儿在他的鼻息间鑽进又呼出。
「么儿……」
天云镇这的山因兽仙信仰之故，总有兽类出没，这点腥臊味似乎也不足为。那毛茸茸的东西在他咂着嘴想着待会儿肚子消下去后肯定要把凉了的白煮给一气啃上半隻时，又悄悄地爬上了他的肩。
如此三番两回、赶也赶不走，周耕仁着实觉得烦了，一声：「这是有完没完！」便睁开了眼回要喝斥朝自己肩反覆作
的野猫野狗，却不想当他猛然一回时看见身后空无一物，再转往兽仙祠的方向看时，见到有两名镇上的
模样惊恐地看着他，却在他望去的同时别过眼睛、迅速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虽然天云镇的镇民们景仰周明雄这位乐善好施的大善，却对总跟镇上间汉还有窑子出身的寡秀英廝混的周耕仁避之唯恐不及，就怕坏脾气的他伤了自己又或者带坏了自家。
周耕仁早就习惯镇民们看自己不起的模样，倒也没因为这样生气，就是觉得刚才莫名其妙的感觉烦，就想提着上供的白煮离去，却不想他原本放着两篮白煮的地方，那隻早已不见踪影，只有两个翻倒了的提篮将那偌大的篮对着自己。
「谁拿了恁爸的？」
那俩听了又吓了好大一跳，见周耕仁走来翻看自己原本装的篮子，还从竹篮的缝隙中捏出一小撮兽毛，嫌弃地吹飞了它，又转问道：「喂！你们看到了没？」
两名感到害怕，却也颤着声音道：「我们刚来……」
周耕仁知道她们肯定怕事，只觉得自己问了也是白问，正甩了篮子要走的时候，其中一名又道：「就刚好看到兽仙的子孙叼了白煮走……」
「嘖，果然是那些……」畜牲。
周耕仁在两面前硬生生地将「畜牲」二字吞了下去，但表现在脸上的嫌弃早出卖了他。
刚才开的那名只以为他不高兴自己的祭品被兽类叼走，便多嘴了一句：「兽仙保佑，祂老家差遣祂的子孙拿走供品，代表你的愿望会被实现的。」
──他才管什么实现不实……
好吧，这趟来就是为了给他小姪子祈福不是？
两隻而已，他又不是捨不起！
只是原本想好了等祭祀后要吃供品配好茶的周耕仁究竟因为期望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