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大！」
正值午后，歇过一会儿的湘君才走过一趟刀法，不料苑以菡又急忙来找；只见那姑娘满
大汗，手里握着信笺，风尘僕僕的模样活像在外遶过一圈。『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什么事匆匆忙忙的？」
「早上卑职奉太子殿下的命令去探那玄马，一眼就看出了是马儿吃坏了肚子，病懨懨的，娘娘就是骑上牠才会失蹄坠马的！」苑以菡说来鏗鏘有调，着实震慑了湘君。「然后，看管御马局的杜公公说，负责餵养玄马的太监在出事一大早就急忙说要返家一趟，到现下都还未回宫！」
「都已经三
了……」加诸裴少懿之前来访所透漏的细节，已能使湘君拼凑出事
全貌。「所以这是畏罪潜逃？」
「肯定是！我请杜公公给了我那名小太监的居所，赶紧出宫去找，结果您猜怎么着？」
「他不在？」
苑以菡惨白着脸，摇摇。「死了！」她掏出信笺，湘君视之，原来是此的绝笔。
「我探过他家娘亲，他说他回家时带了一大笔银两，却是脸色
鬱，问他钱从那儿来的他也不肯说，就在当晚，他便躺在自己榻上，断气了！」
「怎么死的？」
「剪子捅进心窝，绝笔上明言『于心有愧』，应是自杀无误。」苑以菡见湘君喃喃自语，跟了上去。「可是大有言，在还未经过检证之前，未可妄下定论；没有諭令，我也不好请丧家开棺验尸；大，依您之见呢？」
「还是得验！就怕兇手另有其，却偽装成自杀！」湘君撩起下襬
内，苑以菡知晓其意，立刻备妥笔墨，「那笔银两不知从何而来，若能查明，陷害娘娘的幕后主使，也就呼之欲出了。」
她盖下官印，把书信
给苑以菡的同时忽地想起——「以菡，你早上说，是谁要你去探玄马的？」
「太子殿下！」苑以菡把諭令收进怀里，而湘君搁笔的手猛然一颤，笔自笔架滚落，沾了几处墨渍。「我才知道是容校尉在殿下面前举荐我的……大，怎么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没有退路了。』
聿琤一手促成这桩意外，意在谋害皇后，经由少懿证实，肯定错不了，但皇后坠马却大难不死，致使聿琤还得动到袁既琳这步棋……然而她又派去探查玄马？
为何她要作茧自缚？此举意在混淆视听，又或者……别有
意？
或许，答案就在少懿那句问话里——『你在这宛如一滩污泥的宫闈里，究竟能保持那身高风亮节到几时？』
容子衿就是太子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她来举荐苑以菡，想当然耳，对马匹知之甚详的以菡，必能看出玄马的异状，然后再将事报与她知晓……
『你即便是装，也得装做对殿下心悦诚服！』
心悦诚服……
她若心悦诚服，就算知道了玄马遭动了手脚，继而引起皇后坠马的意外，也不应该彻查，是么？
事到如今，湘君终于参透了聿琤的用心——聿琤要试她！而且是以她进退两难的方式来试！
「大？您怎么啦？」
湘君暗自攥紧手心，明白她必须当机立断；要揭穿太子的谋，还是选择装聋作哑，全在她一念之间。01bz.cc
「大？」
她闭上眼睛。
「以菡……在开棺验尸之前，能否再替我带一封信？」
苑以菡毫不犹豫的点点，「当然可以，大要卑职带到哪去？」
「带给云暘公主，或是柳公公。」湘君重新执起笔来，写妥一短笺，又到她手里。「记住，尽量别要惊动任何，得直接到他们手中。」
「卑职明白！」
苑以菡像一阵风一样的离开官舍，湘君抿紧了嘴，逕自换上官服之后，提起柳叶刀跟着动身。
不管皇后伤如何，放眼天下，能够阻止聿琤的，只剩下他了。
＊
此时的凰寧宫，气氛静得让心慌。
打从皇后坠马便一直留在宫里的聿珏，再度代皇后答谢过前来探望的妃嬪后，便忧心忡忡的踅回皇后身边。
在这途中，柳蒔松直是在她身边，语调悲愤的道：「……太子与梅相不仅未来探望娘娘，更甚者还在相爷府中祝寿高歌，礼法不容！还请殿下稟告圣上，以求圣裁！」
身为大
儿的聿琤只与皇帝来过一回，且还未与皇后打过照面，至于婿就更别提了。
「她们纵然前来也无济于事！」聿珏拂袖，对柳蒔松的请求感到有些烦躁。
相较于聿琤的不闻不问，皇后昨儿个由她亲自餵了汤，当时皇后
仍佳，还握着她的手直夸她孝顺。
然则夜里许是药效尽褪，皇后给身上这大小伤折腾得难以安歇，最是严重的右腿虽已经袁既琳手术接骨，夜里仍是频频渗出血水，连带的也让她一夜无眠，她只能再传袁既琳前来诊视，并煎了药汤给皇后服下，她除了在一旁观看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而自昨夜之后，她也终于明瞭了，儘管德贵妃有转投太子之嫌，但袁既琳救之心尚在，凭她对既琳的理解，断不可能在此刻加害皇后。
又或者，根本无需如此麻烦……
皇后在那玄马飞驰之下坠落，称得上大难不死，却也只是苟延残喘，有如风中残烛；即便袁既琳
声声说能治，也绝非有十足把握。
「无论如何，殿下一定要面圣，劝圣上给娘娘主持公道！」柳蒔松靠近聿珏，不着痕跡的在她手里塞进一张短笺；她疑惑的递出一枚眼，摊开视之。
不过就一眼，便让聿珏热泪盈眶。
是湘君的字跡！「谁给捎来的？」
柳蒔松故意模糊其词，「一位禁军校尉。」
短笺上简短记载玄马给动了手脚一事，又提及了德贵妃疑似转投向太子那一派，顺带拉拢了袁既琳……聿珏頷首，见过之后，揉了收进怀里。
「本宫明白了，待会儿覷了个空，我就亲自往凤藻宫一趟。」
「殿下！」知更捧着铜盆走出寝殿，脸上微带着笑容。「娘娘醒了，正寻着您呢！」
聿珏听了，迈开步伐奔向寝宫，反而吓坏了后跟着的成串亲信。
「母后……母后！」
皇后半躺卧在床上正给韩馥亭餵着米汤，见她急忙赶来，又是欣慰又心焦。「你这ㄚ……怀孕了还不当心点？若……若你有了什么意外，你叫本宫如何向亲家代？」
谷仲良夫
昨儿个一早就进宫来探望过皇后，即便儿子出征在即，正思念着
妻，面对聿珏留在宫里一事也并未表示什么意见。
「聿珏心底发急，还请母后恕罪……我来罢。」聿珏接过那碗白粥，每一都悉心吹凉了才餵给皇后。
皇后用过米粥之后，聿珏亲自服侍她躺下。「今儿个……还有来探访否？」
「方纔聿珏才打发了一批前来慰问的妃嬪，多是才、贵之流；其中李贵给了一袋薰香，说是您喜欢的，要我转。」
皇后瞧了，微点点，顿了一会儿反问：「琤儿与梅相，还是不见影？」
聿珏浅笑，面对柳蒔松的眼色提点，却是不愿在此刻加油添醋。「太子与梅相或许给政事耽搁了，母后请宽心，或许明儿个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