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簇拥着他,替他开道,而褚千虹右手持战枪,左手拔剑指挥前军,同样练多时,能征善战的谷家军亦紧跟着她奋勇上前!
枪尖与吴鉤相碰,擦撞出几丝火星;褚千虹虽为子,论气力可一点不输给聿璋这少年郎,他一手吴鉤使来看似朴拙,实则毫无多馀之举,反观她左手持剑,右手使枪,长短兵器架出连绵攻势,两将激战十多回,皆未能讨到便宜。
「白丽何在!」他面目狰狞着大吼,料定褚千虹肯定知道答案。
褚千虹抿嘴不语;她把白丽留在营中,让薛崇韜与之相伴,只因她心知肚明,纵然白丽愿意献计与她,也未必能狠得下心举刀抹向聿璋的脖颈。
他们的命运自沙场伊始,却要夫妻持兵器互相杀伐告终,是也太过残酷了。
她收起帅剑,专心以枪相持,聿璋见她不答,手上的吴鉤攻势更猛,她一时有些招架不住,勒马掉准备重整旗鼓,吴鉤却已经砍至门面,褚千虹举枪来挡,枪桿硬生生给他砍断!
聿璋醉心于这场酣斗,对兵马的指挥已见疏漏,他挥刀再攻,不料眼角忽地抹过一道白影,铁戟如蛇吐信朝他攻来,三两下便将他退!
身骑白马的此,宛如风一般忽然介
两
之间,不仅聿璋骇然,就连褚千虹也没料到。
而战场势瞬息万变,一心护主的聂平终于突围来救;聿璋见机不可失,也没恋栈,立刻在武营将士的簇拥下重新回到阵中。
「王爷,您没事吧?」聂平身上沾了点血,尤其肩膀了两根兵箭,竟连眼也不眨,脸上洋溢着净是对他的忧心。
聿璋举掌与他握,「本王没事!你又救了我一回!」
那抹白影在骑兵伍与敌阵的收拢下迅速消失,聂平对那匆匆一瞥,而聿璋俊脸如罩寒霜,他忍不住问道:「那名假扮白丽之
究竟是何方圣?」
「大概是褚千虹带来武艺高超的兵……看她耍弄铁戟的姿态,还真有几分白丽的影子!」聿璋哼笑,随即不再多语。
而另一的褚千虹弃下枪桿,只能眼睁睁看聿璋扬长而去。「就差这么一点……不过幸亏你出手来救;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把戟耍得如此
妙嫻熟!」她朱唇浅扬,望向假扮成白丽的下属。
银鳶盔下,蒙着脸的丽眸轻轻一睞,她回道:「举手之劳……至于武功,这些年来我从未荒废;攻打城门之事就给辉烈营吧!咱们重整旗鼓之后,可得想个法子脱身才好。」
她话一说完,便往营伍的方向去,褚千虹瞠目结舌,「白……」她遥望远处,跟在辉烈营后的,乃是傅迎春派发的攻城兵器。她再望见洛阳,不知怎地,竟对这座繁华的城池忧心起来。
梁寅的拦截给聂琰城墙上的守军牵制住,因而聂平簇拥着聿璋顺利重回洛阳。
「是么?没拦截到……不过无妨,让西面的将士也用兵器攻打城门!」傅迎春冷哼,眼看辉烈营在武营的箭袭之下以绞盘弩反击,衝车持续稳定向前。「傅某定要此战在今做个了结!」
辉烈营将士在她的调度指挥下分批流进攻,为了节省
力,她并未照往常的方式要将士登云梯越过城墙,衝车的
城槌敲打着以铁与巨木加固的城门,持续了一
夜,在翌
清晨时终于一一
开。
停歇下来的瑞雪再度纷飞飘扬着,两军相互拚搏的杀伐声回盪在巷弄与城墙之间;坚守数月的城池在辉烈营将士如水般涌
下一一弃守,武营的败亡似乎渐渐成了定局。
为救遭捆的将士,在西门外那场恶斗平白折损了万馀,即便他在刀
下勉强逃回城内,那一战隐隐也成了决定胜败的关键……
不,或许早在攻潼关失利……抑或是更早,在白丽身分遭揭的那一刻起,他失去了主动出击的良机,就注定只能给聿琤牵着鼻子走。
武营的将士全都簇拥到魏王府上,聿璋眼睁睁看着这块治地,在他的苦心经营下繁华壮盛,却也在他手中凋零败。
「王爷!趁现在还来得及,利用城内秘道赶紧通向城外,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聂祥手上的兵马一一埋伏在城中各处,但辉烈营多势眾,他的伏击也顶多只能起到拖延时间的作用罢了。
聿璋望向聂家两兄弟的眼冷静出,甚至称得上淡漠。「就算逃得了一时,焉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为了天下,为了那遥不可及的皇位,他牺牲太多、失去太多了,他已经做到了他能力所及最后的努力,此回兵败,全都怪他一时不察,让聿琤逮到对他痛下杀手的机会。
聂祥与聂平对望一眼,对着聿璋拱手,随即领着为数不多的将士离开魏王府;聂琰与梁寅素来不合,都视彼此为眼中钉,他们父子三要是逃了,辉烈营肯定也要赶尽杀绝。或将又能给聿珏多拖延一些时间……
思及此,他笑了,他居然开始替聿珏设想起来了?
薛崇韜言下之意很是明白,白丽在他身边没有容身之处,但聿珏却是有的;以聿珏与白丽间的,以及为
称道的仁厚,绝不会做出过河拆桥之事……或许她们母子俩,还能安然在聿珏身边待下。
这便是他最后的奢望了。
他随即差遣留守在他身边的将士向傅迎春与梁寅递降书,藉以换取洛阳城内百姓的安全。
傅迎春爽快接受了;趁着梁寅忙着搜罗聂琰的下落,收缴称降的将士,她在太子亲卫的戒护之下,策着马,意气风发地来到魏王府。
她仰望门前与厅堂的雕梁画栋,略显轻蔑的道:「若是让傅某来修,肯定不会只有这般程度。」聿琤的毓慈宫乃是她的得意之作,只可惜聿璋此去京城,恐怕也无心欣赏。
聿璋投降之后,便在辉烈营将士严格把守下度,傅迎春自然不愿看他轻易死去,因为等在长安的聿琤必定很想亲手砍下他的
来,一旦事成,聿琤便能够高枕无忧了。
聿璋已褪去戎装,端坐于堂前等待她的到来。傅迎春的厚靴上沾着泥雪,踩进堂内留下一串足跡,她回见状,拱手行礼道:「王爷,失礼了;许久不见,您是显得越发俊秀挺拔,不可同
而语。」
聿璋戴冠冕,面对她假意的客套,勾唇一笑,「本王瞧你也没什么变,就是
发花白了些。」
「傅某随侍在您身边时已近而立,如今当真是年华老去,不比往昔了。」她环顾厅堂,「府上只馀您一?傅某还以为至少能看见您的王妃。」
「常喜她随着娘亲避难去了……待在太子身边,你似乎如鱼得水?」
「好说!其实跟在王爷身边做个小小伴读、内官,傅某也怡然自得。」她上前几步,语调放得又轻又柔,「迎春斗胆,敢问王爷胸前的箭伤可好全了?」
「业已痊癒了……」聿璋皱眉,不知她何来此问。
「哎!那就好,要是久伤未癒,落了个病根,傅某可就罪过了。」
他脸色一变,拍案起身,「莫非这一箭是你……」
「啊,是这样没错!」傅迎春拊掌而笑,「王爷要怪便怪迎春失了准,才要让您一尝这兵败之苦。」聿璋咬牙切齿的就要上前抓
,她敛起笑意,身边将士立刻上前,将聿璋牢牢綑住。「王爷,对不住,迎春这下就要将您押解回京,任凭太子殿下发落……您好自为之吧!」她下顎一抬,让士卒将他连拖带拉的押上囚车。
「傅迎春!你何不一刀杀了我,傅迎春!」聿璋凄厉的大吼,她充耳不闻,眼睁睁看着他渐行渐远。
「这就是你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