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评价他?会说‘他拥有两个
朋友’,对吧。那如果一个

往了两个男友呢。按照这个社会的惯
,
们会说‘他们共同享有一个
’。”
她嗓音沉着,总是令
信服。叶予扬目光闪烁,被末尾的话音牵动,稍稍抬起了
。
“这就是问题所在。当然,你也可以反驳,认为这是我玩的文字游戏:明明可以说‘她拥有两个男朋友’。但在我看来,无论这个
手段多么高明,多么工于心计,即使她能把别
耍得团团转,也只是在‘共同享有’的字句上镶了几朵漂亮的花而已。”
符黎拉开了外套的拉链,重新整理
发。她经历过彷徨踯躅甚至狼狈不堪的时候,而现在,她要把一些东西从隐秘的思维中剖出来,它们叛逆、锐利、尖刺丛生,像琐碎的独白一样毫不留
,但她要说。
“因为这个世界就是以男
为主语的,所有法律、道德、风俗都在支撑他们占据那个中心位置。
们也习惯了那样思考,让男
作为主体,把自己当做男
。”
她忽然想起家门
用报纸包裹的恐吓信。多荒诞啊,毫无根据的莫名恶意,而这座城市竟能允许那一类腌臜事肆意滋生。
“我不想举例,太多了,比比皆是。有的
习以为常,有的
故意视而不见,那是他们的问题。我想说的是在这种环境下长久以来让我困惑、
陷其中的一个谎言。从童年时期开始,我能接触到的信息都在向我灌输一个观念,那就是
离不开男
。电影、电视剧、
漫小说、生理课、网上搜寻的生活经验、甚至恶心的黄色笑话……从高雅到低俗,几乎所有流动在我眼前的东西都在用各种方式诉说一个
会在和男
的‘结合’中获得无与伦比的愉悦体验。”
他双手
迭,捏着符黎刚才握过的手指,静止却又紧张地聆听着。
“我相信了,从青春期开始
信不疑。如果全世界都这么讲述,极少有
会站出来挑战那些话语。但是后来,二十叁岁那年,我发现他们在说谎。我亲身体验了,不止一次,可那种感觉并不好,反而很差。”
符黎感觉他朝右边侧了身,视线想要伸过来,找到她。
“没办法把责任推到别
上,因为我是自己尝试的,用一支形状合适的玩具。”她把重音留给“自己”二字。“这是我的身体,我的大脑,我的感受,没有
比我更了解。假如连我自己都做不到,就更不能指望其他
。”
她已经二十五岁,而今年要迎来二十六岁的生
,没有什么再像过去那样忸怩、难以启齿了。另一方面,或许正因为她足够幸运,才能摆脱先天束缚在身上的枷锁。
“那时候我意识到,原来我们始终生活在这个巨大的谎言里。只要以男
为主语想想看就知道了,为什么
们把刺激
蒂当作‘前戏’或‘边缘行为’,为什么‘
’这个字指向的永远只有男
生殖器纳
道的那种行为。
在这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她们必须顺从,必须配合,还要装作无比享受。那男
呢,他们有征服欲,有
快感,也不用为怀孕的风险担惊受怕。多不公平,完全是一场由男
主导的戏码。”
她的呼吸像轻缓的叹息,接着又似乎借鼻音发出一声嗤笑。
“没办法从纳
式行为中感到快乐——虽然那只是我的体验,无法代表其他
,但看看那些
学研究的数据就知道这并不是罕见的个例。一旦识
了这道谎言,更多纰漏就会显现出来。你看过
色小说吗?作者常常把男
生殖器写作‘阳具’和‘枪’,用丰富的词汇描述它的攻击
。我常常在想它实际上应该很脆弱,每个
的隐私部位都很脆弱,但偏偏
们要把它描写得又僵硬又野蛮。我也在想为什么‘
道’要叫做‘
道’,为了和‘阳’对应?更确切地说,应该叫做‘产道’或‘经道’才对……还有,那些糟糕的成
影片。你会发现
主角一开始总是一边笑着一边半推半就,好像接下来面对的
形可以用通通玩笑化解。然后呢,她们变成活的容器,弄出声音。那种尖厉的
的叫喊声……有时候我觉得那根本不是愉悦,而是一阵阵悲鸣。”兴许不合时宜,但符黎联想到即将投
滚水的虾,被拿起腾空时,它们也仅仅茫然无谓地动了动腿。悲痛残酷的事实,可世界上的绝大多数
仍旧乐在其中。
讽刺一般的笑再次变成了喟叹。很久没这样说话了,这么淋漓尽致地把心中的迷惘和坚定抖落出来。她的语调听起来既严肃又云淡风轻,比过去在书房里上课时更进一步,毫不掩饰其中智
的锋芒。
“小叶,你也经历过吧,在只有你自己的房间里,在没有任何他
观看的私密的场所下,去解决欲望的时候……”
符黎指定了他的名字,停了一会儿,让叶予扬觉得这回她希望他开
承认。
“是不需要制造任何声响的。”
她的语言绕过了两
之间的中提琴,犹如
水般伸过来,触碰他,直至
处。叶予扬给不出否定的答案,因为的确就是那样。而现在他为自己曾经悄悄看过的那一类影片而感到罪恶,以及,更不可原谅的是,他会闭上眼睛,铺开对她的想象。但她认为那是个谎言——肤浅又粗
的弥天大谎。他感觉符黎能看见他陶醉在那些想象里的样子,她大他几岁,所以什么都知悉,这使他身上长出了羞耻的芒刺。
“那天晚上……我们是凑巧遇见的。”
毫无征兆地,她开始诉说平安夜的见闻,回到话题的起点。
“观众席的
生回应了你,演出结束之后也一直有
找过来打招呼吧?我见识到了你拥有很多朋友,想着你一定很忙,一定会留在学校里。”
我明明是在朝你挥手。他不甘心地想,却丧失了澄清的勇气。
“我原路返回了,打算直接回家,但在那条街上碰到卫澜。可能他在那时候看见了你,然后呢……”
符黎将和缓的问句丢给叶予扬,等待他自行领会。车库内传来其他汽车的引擎声,距离不近,听起来很模糊。她往窗外瞥了一眼,
仄的角落里只有一个空位,再往右则是一堵灰暗的墙。时间静静流逝,耳边恍若回
起钟表盘上的秒针声响,滴答、滴答,无穷无尽。
“我……”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准备如实告知原委,“后来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跟着你们,一直开到了酒店。”
“原来如此,运气真好。”
——想拦出租车就能拦到,一路上也没有跟丢。结果,从
到尾都是重重巧合酿成了今
的局面。
“那你们……既然这样,”他忽然慌张起来,语无伦次,“去酒店
什么……还是说,怎么……”
“把中提琴放到前面,”她说,“那样我就告诉你。”
她那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叶予扬愣了一会儿,不清楚该不该照做。但尚未冷却的嫉妒心促使他最后听了她的话,搬起琴盒向前探身,安置到副驾驶座上。符黎喜欢这种状态:像一颗已经被她采进篮子的新鲜水果,可他自己还不知道。她在心中再度重申,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几十分钟前他用男
的力量冒犯了她——这码事没那么容易过去——无论他怎么看待接下来的行为,这都将是属于她的报复。
挪动琴具时,叶予扬看见符黎的手上多了些什么。那是一条血红的流线,自她手指间淌下来,汇成一
秘。坐回后排座位时,那条红色的东西跳
着搭上了他的手臂。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因为她的身体越靠越近。过程是很怪的,好像只要她贴过来,他就不由自主配合着,按照她无言的指示行事。转眼间,双手举过
顶,羽绒服和卫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