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洵七岁，十七岁
的府，孟松洵还是她看着长大的，老武安侯夫
去得早，孟家老祖宗即孟松洵的祖母因着身子不好，前年回了老家嵇南休养，如今偌大的武安侯府是她当的家。
这些年她以长嫂的身份，却
着母亲的心，更何况如今武安侯府只有孟松洵一个男眷，后继无，他的婚事自是如今
等迫切之事。
“你也说了，你才二十有七，尚且不至而立之年，不必如此老成持重，更何况你都未娶妻成家，就算穿得鲜艳些又能如何。”徐氏轻叹一声道，“你也晓得今
让你来所为何事，你的婚事拖了那么多年，如今也该上些心了。”
见孟松洵薄唇微张，似又要言，徐氏快一步堵了他，“别又同我说先立业再成家的话，你如今立了战功，继承了武安侯之位，哪里不算是有了成就，难不成要等到位列首辅才能考虑娶妻之事。”
一旁的凛阳侯夫见气氛有些僵，忙缓和道：“好了，旁的也不多说了，今既是武安侯相看，定要让他亲眼见过才好。”
说话间，便听一阵琳琅的笑声自楼外传来。
楼内众一时都将视线转向外，就见离望鹤楼不远的花石小径上，三五少
成群，言笑晏晏，千娇百媚。
正是今来赴宴的各家贵。
“京城各家适龄子，今几乎都在这儿了，武安侯好生瞧瞧，看看可有中意的。”凛阳侯夫笑道。
“着实辛苦夫特意做这番安排。”徐氏感激地看着凛阳侯夫，旋即对孟松洵道，“阿洵，可不能辜负了夫的好意。”
孟松洵低低道了声“是”，背过身却是剑眉紧锁，心下生出几分无奈。今来前，他自是知晓大嫂做了什么安排，可见她常年一持家事辛苦，不好拂了她的心意。
亦不能同她明说，那一桩他惦念多年的前尘旧事未了，他尚未有娶妻的打算。
可既然来了，还是得做些样子应付才算有所
代。
孟松洵随长嫂和凛阳侯夫行至楼边围栏前，一双鹰眸随意往下扫了扫，须臾，视线倏然定在一处，他双眸微眯，不自觉脱
而出。
“那是哪家姑娘？”
第章
徐氏闻声颇难以置信地看向孟松洵，她
知自己这位小叔
子寡淡，向来对男之事冷漠，哪曾主动问询过，她面露惊喜，忙循着他的视线看去。
凛阳侯府夫亦在看，蹙眉打量了半晌，却是不识那，便问身侧的婢。婢答：“
婢也未曾见过，或是一回参宴的姑娘，邀请的名单中倒真有一个，年岁也相仿，应是刑部郎中沈韫玉沈大的妹妹。”
“沈郎中的妹妹？”徐氏回想片刻，显露出几分犹疑，“虽说那沈郎中曾是陛下钦点的探花郎，但听闻他是寒门出身，他这妹妹......”
侧眸见孟松洵仍望着楼外，徐氏顿了声，将话锋一转，笑道：“然出身到底是次要，我见这沈姑娘模样秀丽，举止端庄，只消子好也是可的。”
孟松洵收回视线，薄唇微扬，“大嫂别误会，阿洵没旁的意思，只是没见过这姑娘，方才好问了一嘴。”
徐氏哪里信这话，孟松洵戍边多年，京城的姑娘又有几个识得的，问哪个不好，偏生问了这个，怕不是动了心思，又羞于直言罢了。
她抬眸与凛阳侯夫对视一眼，两心领会地笑了笑，皆有了主意。
孟松洵余光瞥见这一幕，暗暗摇了摇。
他侧身半倚着栏杆，居高临下地望去，皑皑白雪间，衣香鬓影，钗环叮当，柳绿花红的裙袄，似让冬寂寥的庭院都复了春色。
然他的视线却并未落在那些娉婷袅娜的美身上，却是看向角落里一个衣着华美的姑娘背后，一个半掩着的身影。
那一身绀青袄，霜白棉裙，虽是簇新的衣裳，却松松垮垮显得不大合身，垂首安安静静的，被吞没在群中。
孟松洵薄唇微抿。
原来，她是沈家的婢……
望鹊楼底，不知怎的，柳萋萋总觉得脊背阵阵发紧，似有在盯着自己。
她正欲抬首四眺，衣袂忽被扯了扯，沈明曦凑近悄声道：“怎么办，萋萋姐姐，我都快要怕死了，一会子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柳萋萋垂首看去，果见沈明曦表面从容自若，可掩在袖中的手却止不住地发颤。
沈明曦自幼生活在乡下，虽说进京后也受了几年大家教养，可到底长居闺中，未曾见过世面，到了这般场合，心下难免怵得慌。
“姑娘莫怕，我们都在呢。”柳萋萋温声安慰。
一旁的秋画也冲沈明曦点点。
“您且放松自在些，就像嬷嬷先前教您的，一会儿揣着底气，含笑看着对方说话，莫虚了气势，绝不会教旁看出端倪。”
柳萋萋说着，偷偷去握沈明曦佯装受伤而缠满细布条的手。暖意透过手腕直漫到心，听了柳萋萋这番鼓舞，沈明曦颔首，焦虑之感这才缓了些。
在小径上站立片刻，来参宴的各家姑娘便由凛阳候府的家仆领着去了凝玉阁。
凝玉阁在候府边缘，地处清幽，一内，便可看见一面靠墙的博古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式香器和盛放香品的瓷罐，临窗的花几上置了些松石盆景，其旁小案整齐堆放着一摞摞的香谱，目测有百本之多，不愧为府内专门制香之处。
柳萋萋惊叹地扫了几眼，便跟在沈明曦后，半扶着她在内室的圈椅上坐定。
很快，邻座的姑娘便来与沈明曦搭话，她明眸善睐，笑靥动，年岁看似与沈明曦相近。
听她们相互客套了几句，柳萋萋才知此是翰林院胡编修之，这位胡姑娘的父亲，与沈韫玉还曾是同僚。
虽未见过，但听闻有这层关系在，又见这位胡姑娘面容和善，沈明曦不由得放松下来。两闲聊了一会儿，胡姑娘忽而示意沈明曦看向后。
柳萋萋亦抬首看去，便见离沈明曦不远的地方，坐着一个着棠红花罗镶兔毛边袄裙的姑娘，蛾眉曼睩，风姿绰约，美得格外惹眼，正与别家贵言笑。
“那是刑部尚书褚大家的三姑娘，听闻令兄前不久擢升为了刑部郎中，又拜在褚大门下，今见着，沈姑娘可要去打个招呼？”
沈明曦闻言略有些迟疑地看向柳萋萋。
柳萋萋会意俯身：“胡姑娘说得不无道理，要不姑娘还是去问候一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