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路元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脊背微弓,高大的身量大半露在外面,只将脑袋凑到她伞下,下搭进她的颈窝里,不轻不重地蹭了蹭。更多小说 LTXSFB.cOm
“来找我的?”
郁棠被他无声无息的靠近吓得一个哆嗦,回首睨他一眼,惊魂未定地拍了拍心,“季昱安,都说了不要突然吓我。”
受了嗔责的季世子闷笑一声,双臂自她背后绕过来,轻轻盖住了她的双手。
略显冰凉的手指缓缓摩挲着同样冰凉的手背,季路元愈加将往怀里揽了揽,黑眸半阖,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听起了廊间的雨声。
他堪堪料理完了万公公,周身此刻尤被那镂骨的悔恨与滔天的怒意灼得生生泛疼。
前世那些始终堵在他心未曾纾解,同时也再无机会可以被纾解的痛疚与嗟悔,就此被往
的仇敌化为了嘲讽的利刃,厉声质问着他的疏忽与无能,强硬地
迫他一遍又一遍去回想郁棠那本可以避免的悲凉结局。
……
“季昱安,你来这里做什么?”
阒然间郁棠已经开打
了沉默,她偏了偏
,馨香的额角款款碰了碰他的侧颊。
“晚膳早就准备好了,结果你好久都不回来。”
湿发间的香露气息随着她的动作氤氲扩散开来,郁棠嘟嘟囔囔,低弱的嗓音裹在连绵的雨声里,显得又甜又软。
季路元听进耳中,沉沉吐出一气,感觉自己震
的心绪渐渐稳定下来。
他埋藏进郁棠的发间嗅了嗅,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阖着眼睛笑起来,
“之前原本给你买了些消遣的小玩意儿,一直未能寻着机会拿给你,今正好空闲,就想着来边厢里找找,谁知找了好久都没能找到,大抵是迁宅的时候弄丢了。”
郁棠‘哦’了一声,“无妨的,丢了就丢了吧。”
她笑盈盈地转过来,“总归着我时下已经离宫了,
后我们可以一起再去买,不止是消遣的小玩意儿,从前我还在书里看到过……”
廊间落雨滴答,郁棠轻言软语,声音絮絮绵绵,尤为婉转温和。
季路元默默听着,眸光缱绻眷恋,凝视着她。
郁棠尤在掰着指一一念叨,她兴致正浓,被夜风吹拂得冰凉的耳垂却蓦地一热,脑中一个怔愣,灼灼的呼吸已然覆上耳廓。
“阿棠。”
季路元毫无征兆地忽而凑上来,黏黏糊糊地同她耳语,
“我们亲一下吧。更多小说 LTXSFB.cOm”
“……?!”
郁棠被他猝不及防的话题转换惊得咳了两声,她将油纸伞移开了些,“你,你又喝醉了?”
“没有。”季路元又笑,重新将郁棠搂回怀里,“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只能在喝醉的时候亲你。”
漂亮的桃花眼徐徐向上挑了一挑,“再说了,你我今在酒楼时,我不也同样……”
郁棠面红耳赤地抬手捂住他的嘴,“知道了知道了,你别说了。”
“那——”
季世子唔声连连,不满的絮语透过阻隔的手掌瓮声瓮气地传上来,
“那你到底同不同我亲?”
他拿开郁棠的手,沉沉的语调里含着些好似小狗吃不到骨的委屈,
“你昨还……”
“你闭嘴吧!”郁棠又去捂他,“我,我又没说不亲……”
她犹犹豫豫,到底还是劝服了自己,先是做贼心虚般左右摆瞧了瞧,确定廊间此时真的无
,这才羞怯地抿了抿唇,双手攀上他的肩
,黑眸半阖,颤颤巍巍地踮起了脚尖。
季路元含着满目切的愉悦,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眼睛,看着那沾了雨水的鸦黑长睫振翅如蝶,尤要扑烁着栖到他的心尖上。
……
眼见二已经到达了一个鼻尖相抵息息相通的极近距离,郁棠却在此时猝然停了下来。
“先等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里小季最大的顾虑就是这章说的中毒
第32章 恩赏
◎言传身教地教她此刻应当如何开启对方的齿列◎
郁棠又站了回去, 她清了清嗓,顶着满脸的绯色,认真且一本正经地问他道:
“我们先讲明白, 你适才要求的‘亲一下’,是指今你我二
在酒楼里的那种亲?还是昨晚在榻,咳,榻间的那种亲?”
毕竟极擅混淆视听, 强词夺理如季某, 完全可以在他二
亲过之后, 再矢
抵赖说她亲的不对,继而没完没了地在这晦暗无
的回廊间持续肆意犯浑。
之前那个‘被小花打断的亲吻’不就是如此吗?
季路元被她出乎意料的问询惹得一愣, 他诧异地挑了挑眉,却是很快就颤抖着肩膀笑出声来。
“阿棠。”
半刻前堆积的郁结彻底散去, 季世子笑得眼泛泪花,不自禁地抬手去捏郁棠白
的面颊。
“你真是。”
他接过郁棠手中的油纸伞撑在顶, 端着个揶揄的
吻半真半假地抱怨她,
“有些整
明里暗里地说我锱铢必较,结果自己不也是如此?”
坚实的手臂搭上郁棠的肩,愈加将
往伞下揽了揽,季路元微偏过
,在郁棠的眉心处轻轻啄了一下。
“亲过了,走吧,先回去用晚膳。”
……
屋子里雪炭燃得足, 郁棠出来寻了他这么一通,又与他在廊间闹了一阵, 如此这般耽误了好一会儿功夫, 待到回了主屋, 桌上的膳食却仍是热气腾腾。
梨花木的圆桌中央放着一描金的彩绘瓷盅,栗桃敛着衣袖揭开盅盖,小心翼翼地将其端至季路元眼前,
“驸马,这是公主今特地让嬷嬷为您熬煮的。”
丝丝缕缕的香随着她的动作迎鼻而上,季世子顺势垂眸,发现那是一盅羊腰枸杞汤。
季路元:“……”
栗桃与栗果简单地布过膳后便退了出去,房中一时再无旁,郁棠取来小汤匙放进瓷盅里,见他始终呆愣着不动,又极为贴心地催了他一句,
“快喝吧,当心一会儿凉了。”
季路元闭了闭眼,面上隐隐显出些气急败坏又咬牙切齿的隐忍色。
郁棠不知就里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了?”
她取来另一只汤匙,舀出一勺补汤至自己碗中,垂首尝了一尝,“很好喝啊,而且我记得你一直都是吃羊的。”
季路元道了句‘没事’,眉却仍旧微颦着,看上去实在不是‘没事’的样子。
郁棠于是又不自觉地开始反省自己,从归宅进门到边厢寻,桩桩件件都在脑中过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难不成是因为方才在廊间没有亲他,所以这
才会直至目今都还在生闷气?
她越想越对这结论确凿不移,于是又浅浅叹出一气,心道季世子此
果真是从小到大的难伺候,适才明明就是他自己不要亲的,结果不过盛个汤的功夫,他就又开始小心眼儿地发脾气。
可尽管如此又能如何呢?
她在‘巧取豪夺’了季路元之前,不就已经清楚知道这是何种的臭德行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