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实在没有什么震慑力，就是对上岁娃儿都不一定能唬住对方，何况两
还是公社街上有名有号的泼皮无赖汉。
所以，夏居雪的这句话不但没有凑效，还引起二嬉皮笑脸的一阵大笑。
话说，别看这年月大多数都是纯朴憨厚的，但“老鼠屎”哪里也都会有上那么几颗，吴大裤衩和罗老四就是个中典型。
对于生产劳动，那是能偷懒就偷，就
叉着两条腿儿，到处去参加附近几个大队的批、斗、会，梗着脖子瞪着牛卵样的血红眼睛跟家高喊
号，那架势，比谁都积极，管它有没有工分拿咧！
昨天下午，两就是又跑去隔壁的柴窑大队参加了一场批、斗、会，顺道在狐朋狗友家蹭了几猫尿，过了个夜，刚刚又捞了一顿咸菜疙瘩玉米糊，这才懒绵绵地往回走呢，没想到和夏居雪三撞了个对
面。
今天不是赶场
，这附近又没有田地，路上除了他们，就只有吱吱吱的蝉叫声，两
脆用身板堵住了夏居雪三的路，两双色眯眯的贼眼，就像饿狗盯着挂在门背的腊
一样，涎皮赖脸地粘在夏居雪的脸上不动了。
穿着一条半长裤衩(外号的由来)、露出两个粗糙脚后跟的吴大裤衩，红丝丝的牙花床子全都龇了出来。
“我滴个乖乖隆叮咚，这是哪处天上漏了个窟窿，掉下来个仙
儿哟，家是背着猪都找不到庙门，我们哥俩是庙门都还没进，菩萨就给烧了注好香，给遇上这么个让痒进心坎坎里去的乖妹仔，瞧这白生生
呼呼的小脸，比那麦叶上滚动的珠子还要水灵，啧啧啧……”
第2章 杰作
吴大裤衩水沫子四溅飞扬，满嘴疯话，罗老四更甚，那脏话比衣服裤腿上的泥垢还腌臜。
“听这说话的调调儿，还是个城里来的学生呢，嘿嘿嘿，老子就喜欢你们这些城里来的知青，水灵灵，冬冬，肚里还有几两墨水儿，光这么一瞅，就麻痒痒地勾得老子都支棱起来咯！”
“臭流氓！再胡言
语，小心我去公社告你们！”
男越说越下作，原本还想着忍忍就罢了的夏居雪，终于忍不住再次怒斥出声，却引来又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
吴大裤衩叉着腰儿，得意扬扬，有恃无恐。
“哈哈哈！你去告嘛，到时我们就跟说，是你勾搭我们两个的，哪个不晓得，你们这群城里来的知青，一个个家里不是黑五类就是臭老九，大老远地跑来我们这里
队，就是来接受我们贫下中农的劳动改造的！”
罗老四更是笑得流里流气，满脸欠揍。
“我们两哥子，可是根正苗红的三代贫民，你防我们像防阶级敌，依老子看，你这劳动改造还改得不够
刻，队还……得不够咧，老子跟你说，老子别的不好说，但男那家伙绝对够本钱，包你这队……得恣儿恣儿的，嘿嘿嘿！”
罗老四舔着张赖皮脸，故意把‘’字咬得重重的，下作得让想吐。
夏居雪下乡三年，村民们在某些方面的“彪悍”作风，早已领教，大家伙聚在一起开会或活时，除了摆些谁家母猪难产、公
劈腿、猫狗发骚的八卦事，还会夹杂一些荤、素段子。
用社员们的话来说：“不就是裤腰带以下的那点子事
嘛，哪个男不娶婆娘，哪个婆娘不生娃哟，男的毛毛虫不拱婆娘的毛毛桃，难不成留着当泡萝卜杆杆哟？”
但这种“逗乐子”，很多都是之间的互相斗嘴打趣，即便是男对花花，选的对象也都是那些已婚的泼辣婆娘，而眼前这两，就是纯粹的耍流氓了！
对于这种，一味忍让示弱，只会让对方气焰更加嚣张。
夏居雪刚这般想着，被她护在身后的囍娃儿和夏居南，已经忍无可忍地付诸行动了。
两个小娃儿气咻咻地捡起地上的石子，朝罗老四狠狠地砸了过去，伴着两的斥骂声，还有囍娃儿的一痰。
“你个从粪坑里爬出来的坏种，打死你！”
“坏蛋，欺负我姐姐，打你！”
事发展得太快，待夏居雪回过来时，两个孩子已经动起手来，而恼羞成怒的罗老四，更是一个扑跳，朝他们伸出了脏手，嘴里
出的腥臭味儿，夹杂着汗臭味和体臭味，再次扑鼻而来。
“嘿！你们两个小鳖蛋纸子，给你们吃甘蔗腰儿你们非要吃梢，看老子先崩碎了你们的牙，再来和你们家阿姐做耍……”
夏居雪：！！！
罗老四继续张牙舞爪满嘴粪，夏居雪原本就气得通红的一张俏脸，彻底黑了下来，心里满是憎恶感和愤怒感，不只是因为罗老四臭不要脸的流氓行径，更是因为他嘴里的那句“纸子”！
在本地，社员们骂时，有一句话最是恶毒诛心：“笑你家男穿裙子，笑你家婆娘长胡子，咒你是个病秧子，早做个纸子。”
纸子，和纸牛、纸马、纸钱、纸衣服一样，都是烧给死的东西，比起前三样来，更作践。
弟弟夏居南两天前，因为石坡生产队几个熊孩子的恶作剧，发高烧被送到了公社卫生院，今天才刚刚出院，小脸还有些病恹恹的苍白，罗老四这句话，无疑触碰到了夏居雪最后的底线。
子本弱，为母则刚，长姐亦然！
父母不在了，她这个姐姐，就是弟弟的依靠，欺负她也就算了，欺负她弟弟，不能忍！
所以，又气又怒之下，夏居雪举起手里的旅行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朝罗老四劈盖脸地砸了过去！
*
这年月，社员们生病住院，都需要自行解决伙食问题，夏居雪的袋子里，除了他们姐弟俩的换洗衣物外，还有这次带过来的一小锅，别看不太重，但在愤怒下产生的
发力，还真不是吃素的。
所以，只听嘭的一声后，惨叫声随即响起。
“嗷，你个小骚货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