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姨娘一时心疼坏了,“不不不。阿乐,如果你很想嫁给林晏。就算他林家是世代公卿又怎样……”
她欲言又止,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现在又不是百年前的光景。天子都南逃啦!他林家也是今非昔比,就一个架子。你想嫁给他不是没有办法,我们可以帮你的!生米煮成熟饭,他姓林的但凡要脸还能不认?这种家,最看中颜面!”
寒风吹动着少的发丝,纷
的长发在颊边浮动,少
的面颊柔软,眼却坚定冷硬。
瞬息之间,曾经青涩稚的
孩就好像褪去了些许青涩,些许柔软,更成熟了一些。
南乐对她那一连串的提议,不为所动,“崔姨,鱼和鸟行的是两条路。没有必要。”
崔姨娘与她对视片刻,南乐的目光不躲不避,一双黑亮的眼直直看进眼底,带着几分锐利。
这可是第一次南乐这么坚定的拒绝她。
从前少子很软,脸皮薄,即便再大的不愿意,也抵不过别
多讲几句,很容易就会被说动。
崔姨娘喜不自胜的捧住少的脸搓了搓,又重力拍打她的肩膀,“恭喜你!我的小阿乐,你总算长大了!”
原来这就是长大了。
南乐抿着唇角,承受着肩上重重的拍打。
等崔姨娘终于肯放开她,她又兴冲冲道:“林晏他们那等家规矩多事多,文
最
穷讲究,不是什么好去处。阿乐,你要是乐意,咱们船帮中也有不少年轻帅气的小伙子……”
南乐色淡淡的听着崔姨娘说完,“我暂时不想成婚。”
崔姨娘放下这个话茬,两个又客套了几句,南乐才周到的将
送走。
沈庭玉站在门边,他盯着远处南乐的身影,心不宁。
“玉儿。咱们今天有羊吃了。”
沈庭玉听着她的声音,纷的心思刹那间静了下去。
她对他的态度一如从前,那么她肯定没有将林晏的遇刺受伤怀疑到他昨晚的异状。
瞬间的轻松之后,他又生出一种烦躁。
无形之中好像有一种压力压在他的肩上,随着时间流逝,越压越重。
他拼命维持谎言创造出的幸福与平静,可建立在谎言上的一切随着谎言碎的可能摇摇欲坠。
他越想保住这危若累卵的幸福,却好像越将一切推向无可挽回。
仔细想想,他好像有过很多次坦白的机会,过去每一次放弃的机会都比现在更适合坦白。
沈庭玉慢慢握紧了手,在南乐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叫住了她,“姐姐。”
南乐停住脚步看着他。
沈庭玉话到嘴边瞬间换成了另一句,“我饿了。”
南乐笑着摸了摸他的脸,“先等等。我去看看林晏。马上就做饭。”
沈庭玉看着南乐脱下外袍,走进里间,在床边坐下。
林晏躺在床上,双眸紧闭,没了清醒时惯有的风流不羁,散漫轻狂,薄唇也失色。
一个静静躺在那里,倒显出眉眼文弱俊美,肤色苍白到发青,颇为招
可怜。
林晏这副模样让南乐想起曾经。
不过便也就是一瞬,她按下心所有
绪,色自若的拿起一旁的毛巾熟练的替林晏擦去脸上结痂的血迹。
照顾这种事
,就是一回生二回熟。
有林晏第一次,有沈庭玉第二次,这是第三次。
南乐已经熟得不能再熟。
沈庭玉站在门边,看着南乐挽起袖子,温柔的替林晏擦拭脸庞。
光从小窗落下,将两个
都裹在暖阳中。
他忽然意识到,两个的生活中从此会
第三个
。而他不再是南乐第一要紧,第一个要去迁就照顾的
。
沈庭玉心中愈发烦躁,把玩着掌心中冰凉的金属。
可是总不能在南乐眼皮子底下杀,垂在身侧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南乐把林晏脸上的脖子上的血迹擦净,走出里间,跟往常一样打水,做饭,关照沈庭玉,与沈庭玉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