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初邬婆婆给自己的那副塔罗牌的背面图案,一开始就形似乌鸦,或许就是三足金乌了。
即便之前就猜到一些,颜堇昀还是没有想到,自己某天可以真的见到三足金乌的真身。
对面的三足金乌晃了晃,明明还是一张鸟脸,但是眼中似乎多出了许多属于
的
绪,这张脸,也就显得多了几分“
”味。
“我是邬婆婆的一缕识。”三足金乌忽然开,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在如斯安静的山
中,依旧带出了一点回音。
颜堇昀纷的思绪被这立体的声音拉回一些,“你是一缕识,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占卜幻象中?”
三足金乌似乎轻笑了一声,听不出嘲笑的意味,反而带着几分慈和欣慰,“因为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一定会先通过塔罗牌占卜来到此处,而不是大剌剌地领着
直接闯进这里——我相信颜言的
儿绝对不会是一个没有
脑、只会冲动、不懂利用自己长处的
。你是颜家的孩子,体内流着炎帝的血脉,而且你也知道了自己天赋异禀,
通卜算,那么,我为什么会推测不出,你会在行动之前先行占卜呢?更何况,我自己也有预言之力……”
说到这里,颜堇昀才明白过来,“你早就知道?”
“我虽然身怀力,但是毕竟不是,不然怎么会沦落至此。”
颜堇昀准地抓到了一个略有些刺耳的词,“沦落?”
“是啊。”这一次,颜堇昀竟然从没有任何表变化的三足金乌的脸上看出了苦笑来,“如果我真的无所不知,我当初就不会同意那几次行动,如今也不会和小言一起被困在……”
“困在哪儿?”颜堇昀不确定三足金乌中的“小言”是不是她的父亲颜言,这个称呼,她之前听方家爷爷提过一两次,之前在秦都,楼远章也在无意中提到过一次,她知道这或许是当年秦都九氏度那些长辈们对父亲的昵称。
她现在迫切地想要知道,邬婆婆是不是真的有她父亲的消息——虽然,知道消息之后她也不敢轻信,毕竟这只三足金乌到底是不是邬婆婆,或者邬婆婆现在还值不值得相信,都还是未知数。
“在酆都。”三足金乌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痛快地给出了答案。
颜堇昀瞬间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酆都?三峡那个?”
“当然不是。”三足金乌笑了起来,“或者说,那只是酆都的一部分——都知道酆都鬼城,但是三峡上的那个旅游景点能看到什么?恐怕早就一只鬼都没有了!”
颜堇昀将信将疑地看着三足金乌。
在颜堇昀的预测中,自己现在肯定也是一只卫鸟的样子,一张禽类的脸,能看出什么表
?但是,就像她能看懂三足金乌的一些表
、心理变化一样,对面的三足金乌似乎也能看透她。至少此刻,它是领会到了颜堇昀的怀疑的。
“酆都的事,楼家老哥可能知道一些,你不如问问孝珩,可是在楼家流传下来的信息里,酆都的城恐怕早就封城了。其余几家恐怕对酆都
城阳城的事所知不多,张家
或许知道,但是你们不能相信他们……”
颜堇昀心中一动:果然不出他们几个都预料,九氏之中的叛徒,果然是张家。
第7章 柄逐剑
在三足金乌面前, 颜堇昀只觉得自己近乎透明, 一点点心里活动都瞒不过对方的一双锐眼。
“你们猜到张家有问题了?”三足金乌不再多说酆都的事, 反而问起了内的事。
颜堇昀觉得事到如今,隐瞒邬婆婆也没什么意义——她可不信张家, 特别是张津诺感受不到他们几个
对他的不信任,不然的话,也不会从在海城开始就安静如斯,微信都不多发一条。
当然, 如果这一次没有能抓到对方的把柄,时候说起来,张家也有的是理由可以辩解。明摆着当下就可以拿来用的,就是他们几个在海城耽误那么长时间, 张家
心里觉得他们有意懈怠,不重视王桓的事,因此张家也就对他们失望了,不指望他们了——这还是颜堇昀一眨眼就能想出来的理由。如果
后张家
真的用这个当借
,恐怕还会说得更难听。
不过,现在琢磨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两边几乎已经明火执仗地站到了对立面上,就差公开撕
脸了, 船到桥
自然直, 如果真的有正面对上的那天, 他们也只能各尽全力, 容不得一点退让。
关键是, 王桓还是张家的……
“邬婆婆,您知道王桓在这件事中的角色吗?他是真的无辜,还是……”
三足金乌沉默了片刻,才带着点遮遮掩掩地透出了一点底,“王桓这孩子的事,我能力有限,不能预见,但是我可以肯定,他在这件事中,真的是受害者——这也不是我说的,我偶尔可以和你父亲有一点流,这些——那个
想要做什么,你父亲知道一点,是一件丧心病狂、逆天改命的事,而王桓,则是其中不可缺少的一环。”
“一环?”
“算是……一个部件吧。”
这个形容着实有些匪夷所思,不过颜堇昀却放下心来,只要王桓真的是受害者,他们所有的行动,就具备了起码的意义。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那真的做成——这事我和孝珩说过,他还有他爷爷,都知道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天命是不可更改的,你我这样有预言能力的
,虽然得天命厚
,可是也只能窥得微不足道的一点。若有
真的做出了逆天改命的事,天命为了修复这样的错误,还不知道要让多少生灵万劫不复。”
颜堇昀紧蹙着双眉,当然是在她的意念之中,卫鸟的脸上根本没有眉,自然也无从体现出她现在理应显出的表
。
邬婆婆再三强调了事的严重
,也不知是看出来了,还是猜出来了,话锋一转,开始宽慰颜堇昀,“不过你也放心,那
想要做什么,都必须要有农鼎。而他想要做的那件事,前期准备时间颇长,你们总能找到机会的。”
刚刚听故事听得,听到邬婆婆提起,颜堇昀才想起农鼎的事。他们这一次来申城,归根究底还是为了施一个障眼法,让对方误以为农鼎真的在申城的东滨岛。到时候无论能不能瞒天过海,都有一个备选方案在。
“邬婆婆,东滨岛上真的有农鼎吗?”
“你这孩子,东滨岛上有没有农鼎,难道你不知道?不过你放心,农鼎的事我早有准备,到时候你只管来——就在这山内,刚刚有个岔路
,你来的时候注意一下,就能找到了。”
眼前三足金乌的身影越来越虚,颜堇昀虽然对这些玄幻之事了解不,却也知道三足金乌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又抓紧问道:“邬婆婆,那我们是不是也要去酆都?”
“自然。”三足金乌的身影越发虚弱,很快就只剩下残影,以及一个回在山
中的遗音,“
卫鸟会引领你们,孩子,不要怕,我们都会帮你们的……”
这个“我们”,意味长,三足金乌很快消失在颜堇昀眼前,她又独自沉吟了片刻,才猛地被拉回了现实。
***
“你感觉怎么样?很难受吗?”
这一次占卜的时间颇长,等到颜堇昀的眼睛能清楚地看清眼前的和物后,才发现窗外天色已黑,自她开始占卜到现在,少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这样看来,他们没有直接开小时房,而是订了一天的房间,决策可谓无比正确了。
楼孝珩正将自己的手机举在颜堇昀耳边,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