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拼命压抑着的泪水挤压着眼眶,鼻尖酸疼难耐,舌尖泛着厚重的苦涩,比往为了有孕吃得药还要苦,忽而想起了自己无缘的孩子,一滴晶莹的泪水啪嗒掉落,如有千金重。
接着传来了小声的啜泣,哭得裴晋北一阵心烦意,他睁开了眼睛,不耐地看向了姚晚棠,但又想到了什么,缓缓叹了一
气,“晚棠,别哭了。”
“要你管!你滚一边去吧!”
姚晚棠一把抹掉眼泪,恶狠狠的哭腔沙哑着,像是挥舞着自己拳的小兽,脆弱而敏感。
哭什么,为着这样的不值得,就像星楚说的,当这个齐王妃,真是晦气得很,亏得她往
还当个宝,真是恶心。
“嘎吱。”门被推开,赵嬷嬷走了进来,“王爷王妃,大夫来了。”
苏大夫是最近在外新请来的府医,先前的府医明大夫早就携着家眷不知逃到了何方。而裴晋北也是刚回京都没多久,府上的事也料理,只是知晓换了一个大夫。
天青色的帷幔委委垂下,姚晚棠将缪星楚的袖子挽起,露出纤细的皓腕。
老眼昏花的苏大夫摸着一把花白的山羊胡,隔着一层白色锦帕,搭上了缪星楚的脉。
片刻,他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色,连忙起身拱手相贺,“恭喜王爷,王妃这是有喜了。”
霎时间,整个屋子都空气都凝固住了,这般诡异的安静让苏大夫心一顿,莫不是诊错了脉了不成,可他行医多年,不至于连个喜脉都诊不出来。
刚想着是不是要再探一下脉,忽然看到了床帐里面王妃正坐着,一幅呆愣的模样,一动不动。
这下到苏大夫被吓到了,这这这王妃坐着,那他刚刚在替谁诊脉?
一颗心瞬间跳到了嗓子眼里,他目光下意识看向了坐着的裴晋北,手里捏了一把冷汗。
裴晋北拿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手指都僵硬了,忽而用力,茶杯就这样碎成了一地的残渣,指缝被划出了血痕,可他浑然未觉,面色难看到了极点,额上的青筋
起,一
戾气围绕在他周身。
“再探!”
被吓得浑身哆嗦,苏大夫猛地回过身去,吞咽了水,擦了擦额上的汗水,颤巍巍地伸手再去探脉。
现在的他哪里还有刚刚那探出喜脉的惊喜,本以为可以拿赏钱了,谁知道这王爷王妃的是这样的表。
这床上的子会是谁?能出现在王府主屋,又让王妃这般的关切……苏大夫赶忙打住自己胡思
想的
绪,眼下还是赶紧再探一次脉,今天看来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再探一次脉还是喜脉,苏大夫斟酌了许久,一张脸皱在了一起。
“如何?”这回是姚晚棠先问出的声,她满脸着急。
苏大夫拱手,声音小了些,“回禀王妃,这位夫是喜脉。”
说完立刻站在一边低着不敢再说一句话。
早就楞在一旁的赵嬷嬷活像见了鬼一般,满心满眼的她听到了什么,缪大夫有了身孕,这是谁的孩子?
本心酸地以为那是王爷的孩子,哪知王爷那一副狠厉的,哪里像是有了子嗣的喜悦。那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
况啊。
这一大清早王妃王爷就一同归来,还带了缪星楚同来,联想起近发生的一切,她忽然背脊一僵,背后浸湿了冷汗。
姚晚棠定住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才缓过来,警惕地下床,堵在了床边,冷冷看着失魂落魄又低沉郁的裴晋北。
接着她听到一句话,一时间浑身的血都被冰冻住了,
皮上蹿出寒凉的气,冷战从脚底传到剧烈跳动的心脏。
“苏大夫,去煎一碗堕胎药来。”
清晰而冷漠的一句让在场的都愣住了。
“你敢!”
第4章 将这堕胎药送给陛下看看
掷地有声的一句让裴晋北抬眸看了姚晚棠一眼, 而后扶着额捏了捏酸痛的太阳,心
的火越烧越旺盛,那份
刻的嫉妒和怒火几乎要将他吞没。
“苏大夫,听不懂本王说话吗?”这一回他森冷的目光扫向了一旁颤颤巍巍的苏大夫。
苏大夫浑身一抖, 打了一个激灵, 先是同裴晋北冷厉的眼对上, 而后又看了面色发白的姚晚棠一眼,手心里都全是汗水, 脚也止不住地哆嗦。
“是…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苏大夫背着药箱,一咬牙, 皱着一张老脸缓慢朝门那边走了出去, 一颗心直跳, 那种悬空的感觉让他更加恐惧。
这到底是何,竟然惹得王爷和王妃起这般的争执, 怎么想都没想明白,踏出门的那一刻还险些摔倒, 一个踉跄,这把老骨
就要跌在这了。
空气凝固胶着, 像是化不开的浓稠,仿佛存在着一力, 在里
拉锯着, 谁都不让谁,这个时候一颗火星就可以点燃此处。
姚晚棠刚刚太过激动,直接站了起来同裴晋北对峙, 现在她冷静了下来, 缓缓坐了下来, 拨开质地细密柔软的纱帐,帮昏睡着的缪星楚掖了掖被子,还拿净的帕子替她擦了擦冒着汗的额
。
“又是那一句不被期待的孩子不该出生?”姚晚棠声音很轻却很清晰,让明明白白地听清楚。
“你搞清楚,这不是你的孩子,你没有权力选择他的出生或死亡,他也不该符合你的期待,裴晋北你以为你是谁?从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这般的胡搅蛮缠,连星楚有了别的孩子你也要硬凑上去。”
一字一句如锋利的刀锋,进裴晋北的心脏,汩汩的鲜血
涌而出,几欲痛彻心扉,肝肠寸断。
那种痛是一种隐秘的痛,却刻骨铭心,慢慢如水般涌了上来,皮
上都留下了痕迹,骨髓
处有什么在发烂,细密的痛楚渐渐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