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过很多次自裁,但在这里,只有我同意,他才能彻底死去。”
许疏楼难以理解地望向虚空:“你是否有过一个不太幸福的童年?还是这世上有什么狠狠地伤害过你?”
“没有啊,我又不是哪里来的童年,也没
伤害过我,除了你砸过我几砖,”那道声音怪地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许疏楼抬手弹出一道灵力,让黎渠昏睡了过去,“何必呢?”
“我就是看不惯这些所谓的大善,想戳穿他的真面目,有何不可?”声音里带着一种天真的残忍,“等你出去以后,也可以把他在这里的事当笑话讲给别
听。”
“我在修真界时,曾听闻过黎渠这个名字,”许疏楼轻轻叹了气,“他在真实世界,是个好
,是位慈父,是个体贴的丈夫,他帮过很多
,救过很多
。
间水灾,他去施过粥、帮灾民搭过房子……这就足以让他成为普世意义上的善
了,什么是真面目?谁会在乎他在幻境里选择了什么?”
“他没有通过我的考验,他枉称善!”
“你要证明什么呢?”许疏楼轻声问道,“为何非要他在家
和天下之间选择一个呢?这本就不公平,将自己的家
比天下看得更重又何错之有?孰是孰非的标准是由你来评判的吗?世上有几
能通过这所谓的考验?”
“你可以,我看到了你的记忆,你为天下放弃了复仇!”
“是啊,我选择了天下,可那又如何呢?”许疏楼反问,“从此我就成了全天下的道德典范,与我选择不同的
就该去死吗?”
“所有都像你一样又有什么不好?这段时间,我在你身上看到过太多东西……”
“所有都像我一样又有什么好?这个天下就是有各种各样的
,才变得如此有趣。”许疏楼望着虚空,“我选择了这个天下,是因为我
这个天下,而不是我想看到所有
都要面临和我一样的艰难抉择,放过他们吧。”
“他们没有通过我的考验,我为何要放他们走?”
“你用这种方法考验,能找出来的不是善
,是你想象中完美的圣
,但这世上无
完美,”许疏楼劝解道,“我只是侥幸没有中你的陷阱,我也并不完美,我离完美还差得远呢。我甚至并不符合进
这里的标准,我得比现在更厚颜无耻上十倍,才好意思用‘纯真无暇’这个词来形容自己。”
“……”你对自己倒是认知清晰。
“这天下没有完美,本就有残缺,你得接受这一点,”许疏楼轻叹,“我们都是
,是
就有各种各样的缺点、欲望、恐惧、贪婪,你本就不该用这种标准来要求我们。”
“我只是想寻找一点不让我感到失望的,难道有错吗……”
“当然没有错,只是……是很复杂的东西,纵有残缺,但也有很多美好。我相信你只要换一种角度,就可以从黎渠身上看到
的闪光点,你不能因为他的一个选择,就否定他整个
,这并不公平。”
声音恼怒道:“你根本就不懂!”
“我懂,因为我也曾像你一样,想杀尽那些。但
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我在凡间见过很多
,有
大义,有
重小节,你在我的记忆里,应该看到过轻易归顺谋逆者的状元郎一生为国为民,也见过满手血腥的君王为天下
谋下福祉,按你的标准,他们大概也很该死上一死,遗憾的是,他们一生功过,不该由你我评说。”
“……你是说我没有这个资格吗?”
“是,”许疏楼毫不畏惧地承认了这个指责,她对虚空伸出手,似乎想试着触摸那道声音,“关闭这个畸形的世界,放过这里的吧,我可以去带你看看外面真实的世界。你有这样的大能耐,做些什么不好?何必非要用来考验
呢?”
“……”
此画初开灵智之时,恰如间孩童,无善无恶,不识对错。它所有认知,都是从误
画中之
记忆里得来,一层层考验下来,它被渐渐染上戾气,画中戾气一重多过一重。
它认为自己圈禁住那些通不过考验的,不让那些有黑暗面或是经历过惨痛往事的
出去,是为现实世界造福,因为这样的
最容易变坏。它钟
纯真无暇的
,也曾手下留
放走过几位这样的
,直到今朝得遇许疏楼,一个与“纯真无暇”八竿子打不着的怪家伙。
它最初是笃定她会迷失的,因为她灵魂的光芒太复杂了,可是……
它突然想到,也许自己想看到的,本就不是那种不谙世事、天真烂漫的
……经历过惨痛往事的
的确更容易变坏,可是经过风雨的复杂
,其中仍有不灭光辉,或许更为可贵。
进画境的每一个
,都会给它留下一道印记。
如果非要让它承认许疏楼给它带来了什么,那也许就是……宽容?
难道真的如她所言,黎渠现实中做善事,那他就是个善,无需它用那些古怪又严苛的标准去重新评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