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家?”
她一下子认真起来,皱着眉,像和德高望重的夫子商量弟弟的学业和未来:“慕岚年纪还小,是读书的时候,得磨一磨子,踏踏实实做学问。正好家里给慕岚算过命,要到二十岁以后才成亲,依妾身看,过几年再和家里商量也不迟。”
也就是说,对纪慕岚很有信心,待后有了功名再找岳家--自然就不是白丁了。
曹延轩笑了笑,伸手摸摸她红润的脸颊,一时间,对那位没见过面的便宜小舅子略有些好。
? 第37章
十月十五到的很快。
曹延轩吃过早饭, 练过拳脚,换了一件石青色素面锦袍,到了正屋见纪慕云穿一件湖绿色素面夹袄,月白色棉裙, 正接过绿芳捧来的湖蓝披风, 便笑道:“今天过去?”
纪慕云系好披风领的绯红色绳结, “有一阵没见太太了,今天是正
子, 想给太太请个安。”
曹延轩看看她隆起的肚腹, “可走得了那么远?叫滑竿来吧?”
她对自己有信心,“在院子里溜达呢!”
曹延轩知道她谨慎守礼, 又见她今只挽了个家常发髻, 戴一根普普通通的流苏钗子, 满意地笑道“一道走吧。”
去正屋的路,有一段时没有走了。
正值秋, 枯黄树叶挂在枝
,随着秋风摆动,
叶不复往
的青翠,像凌
的发丝, 花儿也枯萎了。
纪慕云左手扶住肚子,右手扶着冬梅胳膊, 小心翼翼走在青石小路中间。说起来, 牛四媳和石妈妈劝她“不用急”,她自己却有一种“我的孩子能闯过先前那一关,就是个福大命大的”的乐观, 并没太担忧, 果然, 一路走到假山旁边,什么异常也没有。
行在前方的曹延轩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用眼询问“可好?”纪慕云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他微微点,倒背双手踱几步,望着浮着几片落叶的水池,纪慕云便走到亭中略加歇息。片刻之后,两
继续前行。
庭院中的花儿大部分谢了,屋檐下摆着一盆盆鲜艳的菊花,笼子里的鸟儿叫着,给正院添了几分生机。
一段时不见,纪慕云惊讶地发现,王丽蓉消瘦许多,脸颊上的
都不见了,令
看一眼就明白“这
生了重病”。
好在王丽蓉打了脂,涂了
脂,满
珠翠遍体罗衣,上来便笑吟吟的“给妹妹搬个座儿”,似乎和往
没什么不同。
她行了礼,规规矩矩落座,对两位姨娘的憔悴消瘦并不意外;珍姐儿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许多,媛姐儿一如既往的沉默,见到她便把目光移开去,就连宝哥儿也没那么闹腾了。
几句寒暄过后,曹延轩照常问了问三个孩子,便慰问“这两,可好一些?”
王丽蓉叹一气,略带失落地答“妾身这身子骨,好不好的,也就这样了。爷,倒是过年的事,得托付给您了。”
大户家的惯例,早一些的过了中秋,迟一些的过了重阳节,就得把过年的事
办起来。
曹延轩点点,“外院的事我已安排下去,今
起,叫内院管事的到外院花厅来,你就别费心了。”
王丽蓉并不意外,吩咐程妈妈去叫,又说“七爷,珍姐儿
跟着妾身,什么都学一些,这一回,也让珍姐儿跟着您长长见识吧。”
曹延轩自然答应,招招手,把珍姐儿叫到身边,“这段时,便跟着爹爹吧?”
珍姐儿应了,叮嘱娘亲身边的四个大丫鬟“小心服侍,有事来告诉我和爹爹”,又告诉弟弟“你跟着娘亲,晚上姐姐回来,知不知道?”
宝哥儿认真点。
过年一年一回,整个府邸调动起来,事、账房、库房、回事处、厨房,处处繁琐复杂,光给各家各房
送礼,添几分减几分去谁家拜访,就是一件复杂的事。无论是谁,在旁听着极长见识--于姨娘不安地看一眼媛姐儿,却不敢开
“让六小姐也学学”。
曹延轩看七太太病得不轻,纪慕云又有身孕,不想耽搁太久,便站起身:“你早些歇着,不可劳累了。”
父俩一走,正屋气氛活跃起来,话题离不开纪慕云。
“妹妹胖了些。”王丽蓉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在院子里歇着便是,大冷天的,怎么过来了?”
纪慕云在绣墩上欠欠身,双手扶膝,“太太大度,妾身已经一个多月没过来了,心里不安。今给太太请个安,也想和太太说说话。”
王丽蓉笑道,“罢了罢了,你给家里添丁进,便是立了功,不在这些虚礼。”又像对待客
似的拉起家常:“你那小厨房,用着怎么样?哪里不顺手,跟我说,我来整治整治。”
也不知整治小厨房,还是整治下。
纪慕云温顺地答:“厨房送的饭菜就很好,妾身胃不如从前,吃着足够了,小厨房平
煮些粥汤热水。菊香和胡富贵家的勤快,石家的手巧,又有冬梅带着,妾身满意得很。”
王丽蓉笑道:“是个省事的。于姨娘怀六姐儿的时候,给什么吃什么,我不放心,汤海参的送过去,平安落地才踏实。”
于姨娘忙道:“全靠太□□典。”夏姨娘满脸羡慕,扭着帕子道“只有婢命苦,没福气受太太的关照。”王丽蓉笑眯眯地:“你才多大?我把话放在这里,等你有了喜讯,有的是好东西。”
说说笑笑一番,王丽蓉体恤她身子重,少走动为妙,便说“今齐全,便在我院子里吃午饭吧”,三
齐齐道谢。
家的话题离不开针线。
王丽蓉目光在纪慕云新做的棉裙转了转,“今年的料子不错,采买是用了心的,我这边有几匹能眼的。”
很快,桂芬带着小丫鬟捧来十数匹料子,有妆花有刻丝有织金,颜色极为鲜艳,真红、樱桃红、玫瑰红、杨妃红、茜红、银红、胭脂红、海棠红、绯红,屋子一时间如同
这么名贵的料子....纪慕云本能认为,不光是王丽蓉的份例,便加上珍姐儿也不够;想起媛姐儿的话,她便猜,面前的是王丽蓉给儿备的嫁妆。
果然,王丽蓉说道:“珍姐儿天天念叨你,说你做的东西颜色鲜亮,花样尤其新颖,今天你来,她又跟她爹爹走了。左右无事,不如捡些料子,你给她搭一搭。”
纪慕云自然应了,边陪七太太说话,边挑选合适的衣料。
待到五六后,珍姐儿回到内院,见到一套套衣裙、内外衣裳的料子,领
、襕边、腰带、香囊和络子颜色一应俱全,心里十分满意。
另一边,曹延轩处理完了过年的事务,轻松下来,看看子,出府上了马车,朝着曹氏族学去。
曹澜今在族学。他是名声显赫的探花郎,却不是授课夫子,每旬有两、三
在学堂坐镇,点拨学生课业。当然,并不是所有
都能见到他,需得有天赋、刻苦的或者世
子弟,方能得他当面点评一二。
一见曹延轩,靠在太师椅中的曹澜,颇为惊讶,端着颇有年的紫砂壶调侃道:“怎么,佳
安然无恙,举
老爷高兴坏了,到学里来发奋?”
按照惯例,没考中举的学生住在学堂苦读,像曹延轩这种考中举
、成了亲、年纪又大的嫡系子弟,平
在家中修习课业即可。
曹延轩落座,笑道:“有些子没去松鹤楼,找你去吃一顿,我请客。”曹澜抚掌称妙:“松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