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子,说陌生,却是十多年不见,墙角那一樽暗色莲花纹的三足香炉,此刻正释放着丝丝白烟,正是裴歆方才闻到的桃花香味缘故。
那香炉还是陆明修着送进来的,说是焚香
雅,世族
子多
此道,让她也跟着学,后来成亲,又得了新的,便收
库房没再用了。
如今怎么…
她打量着周围的种种,心里似乎有了一丝明悟,旋即悲喜加,激动的差点喘不过气来。
这时,银瓶复又进来,手里端着一盆清水,后面跟着两个小丫鬟,各拿着锦帕,漱杯,痰盂等物,见她色激动,以为是自己方才的消息所致,倒不十分怪。
梳洗一番,裴歆穿好衣裳,从床上起来,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雕花刻鹤的明镜中倒映出一副年轻秀美的容颜,长眉如柳,凤眼含光,琼鼻樱唇,乌黑漆亮的秀发在一双巧手中游来去,梳了个当下城里最时兴的少
髻,再辅以
致的珠花簪环,一番打扮下来,她倒似乎不认识了自己一般,左右看个不停。
银瓶忍不住取笑道:“姑娘看什么呢?可别顾镜自怜,得出去给陆夫看才行。”
陆夫?
裴歆的动作一顿,才想起醒来时银瓶的那一番话,心下有了猜测,“陆夫来做什么?”
“这婢就不知道了,陆夫
许久不来,想是听说大
遭难,被贬云阳,怕姑娘伤心,特意上门慰问的吧。”银瓶不经意地回道。
听了这话,裴歆总算明白自己重生到哪一年了,就是自己成亲的那一年,父亲管理的州仓出事,年结时查出来丢了一批粮食布匹,数量虽多,钱额不大,就四五百两的样子,幸好不是在饥荒之年,因此知州大并未多加怪罪,只革了父亲司仓主事一职,先闲赋在家一两月,后又打发去云阳县做县丞。
这个时候,祖父已过身三年,父亲丁忧起复不久便遭贬斥,正是裴家败落之际,陆夫却找上门来,外
都道是退亲之举,不想竟是提亲的前兆。
上辈子谁不道她此番好命,可没知道,自己这位‘未来’的婆婆,这会儿可是另有所图的。
第2章 算计
裴歆带着丫鬟到杨柳轩时,有已经先到了。
“陆夫说笑了,清菱愚钝,一向只能
花品茶,怎可与姐姐相比,姐姐聪慧,素
书卷不离手,倒尽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是继妹裴清菱的声音。
时隔多年,裴歆仍然记得清楚。
当年生母早逝,只留下她一个襁褓婴儿,无子承宗自然不行,于是父亲很快续了一位商贾出身的夫,姓庞,荆州富户之
,又生一
一子,
儿取名清菱,和裴歆只差了两岁多,不到三岁的样子,如今正是豆蔻年华。
守在外面的丫鬟见她来,忙作礼请安,声音虽不大,但传到里面大厅让听见还是不成问题的。
里面原本说话的动静忽然停了下来。
裴歆解了身上披风递到一旁丫鬟的手上,走了进去,先是环视一周,见丫鬟婆子都垂手低伺候着,堂上坐着三
,主位自然是继母庞氏和陆夫
,一个穿金戴银的富贵,一个雍容华贵的气度,以前从不觉得,但忽然这么一看,她倒明白上辈子为什么婆婆对庞氏那从来都不加掩饰的嫌弃了,连带着自己也是,就不像是该待在一处的
。
裴清菱坐在庞氏下方,一身衣娇俏可
,因年纪尚轻,还用不着金簪玉环的首饰物件,只在
上两边簪花的花心各镶嵌了颗拇指大的明珠,晶莹剔透,明亮生辉,衬的
愈发矜贵。
与她相比,裴歆的打扮虽繁琐了些,却朴素不少,落陆夫
眼中,只觉得不够隆重。
“母亲,陆夫安。”裴歆走过去见礼。
庞氏连忙起身,亲自将她扶起,拉着手做一副亲热模样道:“快起来,用不着多礼,怎么现在才来?陆夫都来好一会儿了,我派去的丫鬟没跟你说吗?”
“是呀,我都来好一会儿,姐姐现在才来,难道是午睡过了?”裴清菱在一旁歪了歪
,是一脸的好。
陆夫听罢也看了过来,一时间,三
的视线都聚在裴歆身上,压力不小。
上辈子裴歆是没经历过这遭的,那时她满心欢喜与期待,催着丫鬟麻利的替自己梳妆打扮,匆匆而来,与裴清菱不过前后脚的时间,又告罪两句,便揭过不提,而重生之后她频频走,又有所迟疑,因此来的晚了许多。
顶着三的目光,她开
道:“春
困乏,如二妹妹所言,是我贪睡了些,才来迟了,还请陆夫
见谅。”
“无妨。”陆夫语气淡淡,似乎并不介意。
倒是庞氏横了跟在她身后的银瓶一眼,有些不满,“即便贪困,你这身边丫鬟也不提醒着,可见不算贴心,不若回换一个的好。”
银瓶连忙跪下认错,“婢知错,还请夫
和姑娘责罚。”
庞氏见状还要开,却被裴歆打断:“母亲说的是,只是银瓶伺候我久了,换了旁
,总不习惯,母亲若觉得她有错,小惩大戒即可,不过是小小家事,陆夫
跟前,还请母亲给
儿这个面子,可好?”
庞氏自然不能说不好。
她原是一时兴起,故意借题发挥给难堪的,但也不能太不顾及自家颜面,让外看笑话,只能点到即止,饶过了银瓶。
银瓶当场叩谢起身,站到一边。
庞氏和裴歆也先后落座。
看了这么一出‘白戏’,陆夫除了低
抿了
茶外,不做任何反应,从
到尾色从容,做足了端庄模样,这会儿才出声对裴歆说道:“今
我来,也不为其他,只是听说裴大
要去云阳县为官,此去有些路途,你可要跟去?”
这话若放到别处,问的倒有些怪,但现下却没什么稀的,庞氏和裴歆都有些明悟,只是两心思不同,庞氏以为陆夫
此番登门是为了裴歆和陆明修的婚事,若裴歆随父上任,此去路途遥远,诸多不便,那这门亲事就更危险了。裴家可不能有退亲的姑娘,这对
儿来
的亲事不利。
裴歆则想的更远,陆夫一开
谈及父亲的事,她就知道接下来会说些什么,只露了个乖巧的笑意,“此事还未定,要看父亲和母亲的意思。”
“那怎么行。”陆夫一副不赞同的样子,说道,“裴夫
,如今贵府大姑娘已经出了孝期,我儿明修离行冠之年也不远,他们的亲事还是当初裴老太爷在世时商定的,现下也该提上议程不是?”
“正是正是。”庞氏连声应道。
“其实,若裴大不经这一遭,年初下聘,春来成婚是最合适不过的,但麻烦的是裴大
即将远赴云阳,嫡长
出嫁,亲父不在亦不合适,若要匆匆嫁娶,又恐委屈了贵府姑娘,这可如何是好?”
庞氏听得心急,不免色动容,正好如了陆夫的意,“是呀,这可怎么办?陆夫
可有什么想法?”
见上钩,陆夫
嘴角稍稍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回道:“依我和我家爷的意思,若有可能,裴大
还是就近找个县任职更好。”
此话一出,庞氏期盼的一下子就僵住了。
她原以为陆夫是有什么好招数呢,看来并非如此,若有可能,她如何不想自家爷就近赴任,那云阳县路远不说,地方还偏,怎比得上府城的富贵繁荣,这来回几年,不说自己如何,怕是
儿都得耽搁在那儿。
想到这儿,她面露苦笑:“陆夫说的是,可这若有法子,早就使上了,我家爷也不至于被发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