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蓁垂着眼眸听着,听他嘱托完,忽地抬眼看他一眼,柔声道:“好。「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小道士引着她离去了。
宋濯站在殿外长阶上,目送她离去,直至看不见她,他的眼睫才轻轻眨动一下。
他折返回殿中,跪在姚蓁方才跪着的那个位置,
严肃,虔诚跪拜,唱诵诸。
——眼前的像,并不是什么三清天尊。
荆州的战事,也远不似他三言两语说的这般轻描淡写。
他对姚蓁说的战况,半真半假。如今叛军打着“解救容华公主的旗号”,联合世家,将他打为
臣贼子。
荆州城池被团团围住,河渠被他们堵塞,又连降七天大雨,水位满涨。假以时
,如若有
作梗,江水蔓延,荆州必将被淹没。
他们是在拿荆州二十万百姓的命,
他降城。
宋濯自然不可能弃城而逃,置百姓于不顾。他的风骨,更不允许他降城。
事已至此,他唯一想做的,唯有护住姚蓁,将姚蓁送去安全之处。
宋濯缓缓抬起
,望向面前的月老像。
他原本打算,哄骗姚蓁同他行三拜之礼,让像认可他们的身份。可最后一刻,他犹豫了。
他自知身中蛊毒,身体每况愈下,又怎能悄无声息地将姚蓁同他绑在一处?
宋濯仰
看着面前的像,再次叩拜。
他那么骄傲一个
。
分明向来不信佛,从来不曾轻易卑躬屈膝——
却在此时虔诚跪拜,求上天佛救一救蓁蓁。
祈求他们,保佑他的心上之
。
第05章 三拜
姚蓁缓步走出道观, 心中几多思量。
荆州毗邻荆江。荆江在当地百姓
中,素有“九曲回肠”之称,向来易发水患。今岁又气候格外异常, 春时迟迟未曾落雨,如今却疾风骤雨倾盆落, 恨不得将城池淹没。
薛林致见她出来,迎上前去,温声道:“殿下, 走罢。”
姚蓁轻轻“嗯”了一声,边随着她往下山的路走,边眺望着远处。「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山脚下,似乎聚集着许多
;而山坡上, 亦有许多
在向上走。
远处,是汹涌奔腾的荆江水, 凶猛地如同水织成的狮子。
二
行至半程,姚蓁望着越来越多的
群, 眉尖皱起, 拉住薛林致的衣袖:“林致。”
薛林致回眸看她:“怎地了?”
姚蓁忧心忡忡:“荆州是不是要有水患。”
薛林致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并未隐瞒她:“是。”
姚蓁心事重重的走着, 眉尖皱的越发紧。
她忽然顿足, 低喃道:“不对。”
薛林致色疑惑,道:“有何不对?”
姚蓁垂眸
思, 目光微闪,没有回答。顿了顿,低声道:“我不走了。”
闻言, 薛林致停下脚步, 看向她, 眼眸微动。她的
并不意外。
姚蓁转
看她,像是怕她没听清一般,又重复一遍:“我不走了。”
薛林致莞尔,没有问她为何不走,只是温声道:“殿下,可想好了?”
姚蓁沉默一阵,再看向她时,乌黑的眼眸中渐渐攒出坚定:“嗯。”
熙攘的
流从她们身周穿行而过,姚蓁目光坚定,看着远处的道观。
“现今要去何处,要去寻他吗?”须臾,薛林致轻声问。
姚蓁将目光从道观处挪移开,看着她,轻轻颔首,而后便提着裙摆,往山上走去。
薛林致笑着摇了摇
,跟上她的脚步。
-
殿中一片静谧。
山间旷古渺远的风吹
殿中,吹动幡帐,将焚香的烟雾得飘
。烟雾缭绕在跪着的宋濯身旁,袅袅升漾。
宋濯在殿中跪了许久。
他垂敛着眉眼,端方地跪在像前,诵读经文,一遍一遍地在心中祈愿。
身在殿之中,焚香浸体,此种境况越发使得他眉眼间隐含着
,像是九天不容的谪仙。
他生来便是长坐于高台之上的
,向来矜贵出尘,受
敬仰,凡尘从未沾他身。
而如今,他跪在高台之下,敛去一身光华,如同千千万万的平凡
一般,寄望于佛,虔诚敬仰,俯首称臣,满心满念,皆是他的凡尘。
风吹动经幡,猎猎作响。
宋濯缓缓睁开眼,看着面前的像。
他的那双眼眸,依旧昳丽如寒渊墨兰,却不复漱冰濯雪的岑冷,眼底一扫之前的漠然,透出些许温度。
至于这温度因何而起——
宋濯十分清楚。
因为姚蓁。
只会是她,不会再有其他的缘由。
关于姚蓁,失去她的那些时
,宋濯想了许多。重逢之后,又想了许久。
一直以来,他皆偏执的以为,将她困在身边,便能够将她护住。所以他罔顾他的意愿,只想强制将她护在身边。
可他们之间发生的种种,无一不是在彰显、在控诉,他的选择是错误的。或许他选择的对立面,才是正确的决定。
直到跪在蒲团前,宋濯还以为自己此生都不会放手,要同她生生世世纠缠。
然,跪下后,他的心中竟一片静谧。
他褪去了心中所有的偏执与疯狂的控制欲,没有强迫她同他三拜,亦没有设计她同他三拜。
再看向姚蓁时,蓦地发现,他如今所愿,仅是姚蓁平安无虞而已。
他的蓁蓁,是这天下无
能及的、最尊贵的鸾凤,她想要海晏河清、盛世太平,那便由他来为她打造。
宋濯依旧是清冷倨傲的宋濯,心
从未改变。
他只是愿意在她面前,舍去一身傲骨。为她,俯首称臣。
像慈眉善目,眼角带笑,隐约若有
。
宋濯目视着像,眼底一片清明,却在余光看到殿门前的一道虚影时,怔了怔。
他哂笑一声,心想,自己对姚蓁的执念与掌控,终究是太重了。不然为何会在此时,仍旧妄想着姚蓁仍在他身旁呢?
他一眨不眨地望着那道虚影,没有眨眼,总以为下一瞬她便会消失。
怎料,那道虚影非但没有消失,反而缓缓朝他步来,跪在他身侧的蒲团上。
宋濯嗅到了一阵熟悉的清甜香气。
他望着她卷翘纤长的眼睫,脑中竟短暂地无法作出反应,僵在原处。
姚蓁没有看她,而是仰首望着面前的像,须臾,才动了动漂亮的乌眸,挑着眼尾,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她的声音极度的淡然,像是不经意地道:“既然已经拜过天地,便将最后一拜也拜了罢。”
闻言,宋濯的睫羽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她竟然知道?
他迟钝地反应一阵,猛地望向她,一贯淡然的、冷玉一般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错愕,脑中一片空白,手指已以一种难以察觉地幅度轻轻颤抖起来。
姚蓁从未见过这种
的他,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