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了声,乖乖地将脸靠在她的肩上,心里却暗暗纠结起来,快点长大,就能早点保护阿娘了。可慢点长大,就能叫阿娘多抱抱她了……那他到底是快快长大,还是慢些长大呢?
不等他的小脑袋想明白,浓重困意席卷而来,他
一回在母亲的怀抱里睡去。
这一晚,裴琏觉得他的梦都充满香甜。
翌
清晨,玉照堂外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雀啾鸣。
李妩便被这鸟叫声吵醒,睁开眼后,望着韶
色绣缠枝芙蓉的幔帐时,脑子还有一瞬发懵。
待意识回笼,她才记起,如今她已离开那
宫墙,带着孩子回到家中——现下想想,都还如做梦一般恍惚。
又盯着床顶出了一阵,身侧轻微的小呼噜声叫她偏过脸。
只见模样秀气得像个小
娃的裴琏,正姿态乖巧地睡着,也不知做了什么美梦,薄薄的嘴角都勾起,带着幸福满足的笑。
都说母子连心,现下李妩见到他的笑,眼里不自觉也染了笑意。
安静端详了好一会儿,渐渐地,眼底笑意被一种怅然若失的
绪所取代,她知道自己不该去想,可眼前这张与那
相似的脸庞,不由自主就想到那
。
想起昨
在紫宸宫寝殿见到他,那副形容枯槁、狼狈憔悴的模样,耳畔同时响起沈云黛的声音——
“我问过那南疆小丫
,说陛下急着让螳螂花开,每
自己拿匕首捅自己,现取一碗心尖血浇灌……从南疆回长安,本就舟车劳顿、辛劳无比,每
还雷打不动挤出一碗血,好几次气血不足险些栽倒在地,都是他身边的侍卫及时往嘴里塞补气凝血丸才缓过来。”
“现下他给你种下这个蛊,从此无论你是
疼脑热,亦或是缺胳膊少腿,都不会觉得疼了,自有他替你疼着……”
“唉,我真的尽力拦了,也叫我家夫君好生劝过了,可他不听啊,非说他欠你太多,能替你续命,甘之如饴。”
“你们俩走到这一步,我也不知说什么好,毕竟感
这事,如
饮水冷暖自知。但还是想提醒你一声,若你其实没那么恨他的话,
后你就好好保重身体吧。不然再有个什么病啊灾啊,你倒无所谓,他……就不一定了。”
当时沈云黛说这话时,那个讳莫如
的表
,李妩也猜出些,她其实是想说,裴青玄怕是活不长。
被子下的手掌不禁抚上心
位置,感受到掌下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李妩长睫低垂。
子蛊,是种在她心脏里么?那个在她不省
事时,拼命吸收养分的怪物,原来是他种下的蛊。
可她哪里就至于他走到这一步?
想到沈云黛那话,李妩心
闷得发慌,从前他总说他
她,她从不信。
那现在呢?她扪心自问,李妩,你现在肯信了么?
可是信了又如何?今时今
,他们之间发生那么多事,她还能
他么?
何况,她现在还欠他一条命。若是真因为这诡异邪门的蛊,叫裴青玄早早死了……
李妩柳眉蹙起,心
先是涌上一阵细微酸涩,渐渐地,又蔓延成绵绵无尽的背弃。
她不想他死的。
她从始至终,她都没想过要他的命,或是害得他短折而死。
“阿娘……”
一声软糯嗓音唤回李妩混
的思绪,她定了定,便见裴琏睁着一双雾蒙蒙的乌眸望着她:“阿娘,现在几时了?我起晚了么?”
李妩转身掀帘,看了眼外
天色:“还早,能再睡一会儿。”
裴琏揉着眼睛道:“不睡了,老师说,一
之计在于晨,孩儿得起身读书了。”
见他勤勉,李妩自是鼓励,于是边带着裴琏起床,边与他说着心下打算:“我与你父皇分开是一回事,你读书识字是另一回事,切莫因着大
的事,耽误你成才。你外祖曾是你父皇的老师,如今他赋闲在家,镇
清闲,你暂时跟着他读书。待我搬进新家,我再给你另寻一位学问渊博的夫子。”
裴琏点了点
:“都听阿娘的。”
说完,又睁着大眼睛,无比新地盯着李妩看。
李妩替他穿好外袍,柳眉轻挑:“这般看着我作甚?”
“我觉得阿娘不一样了。”
“嗯?怎么说?”
“虽然模样没变,但就是不一样了。”裴琏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忽然指向李妩的眼睛:“是眼睛!阿娘现在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有许多星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