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说:「在现场会很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民俊问。
 「因为……画漫画,对我来说其实是个很迂回的方式,」我尝试着,把脑袋里的想法一 脑地倾倒而出,或许是因为过劳,又或者是因为我睡了好长、好长的一觉,所以说话时,感觉自己都变得不是自己:
脑地倾倒而出,或许是因为过劳,又或者是因为我睡了好长、好长的一觉,所以说话时,感觉自己都变得不是自己: 
「我创作故事,是为了替自己釐清疑问,可是明明有更简单的方法……就好像,我可以直接问你,什么是——」
 什么是 。之类的。
。之类的。 
 「总得来说,多跟 接触没什么坏处,你应该去看看顺便帮忙阿梅梅。」我抬起
接触没什么坏处,你应该去看看顺便帮忙阿梅梅。」我抬起 ,有些急的把话补完。民俊瞇眼看向我,这样的举动一多起来,我都怀疑他的眼镜度数很不够:「而且我也想看印出来的实体书。」
,有些急的把话补完。民俊瞇眼看向我,这样的举动一多起来,我都怀疑他的眼镜度数很不够:「而且我也想看印出来的实体书。」 
「啊,没错。」民俊有些抱歉的说:「我那时候忙昏了,我和你朋友碰面后直接把那一箱给她,都没有拿一本回来。」
「那你去看看吧,反正我在家里也只是睡觉。」
 在我的再三劝导下,民俊只好换了件外出服,他将 发重新绑好,然后背上包包,站在玄关处,他说:「你一个
发重新绑好,然后背上包包,站在玄关处,他说:「你一个 在家没问题吗?」
在家没问题吗?」 
 「我又不是没一个 在家过。」
在家过。」 
我和他道了再见。
在大门再次关上后,我看向窗户洒进来的阳光,还有空气中像星云的灰尘。我的脚虚弱无力,连支撑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有些勉强。
对了,这个地方,从大门进来后的右手边,会看到漫画墙,原木的书架上摆满了我在台北买来的藏书。说起来我买了许多漫画,其实大部分都没有看过,只是被这些给围绕,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漫画家。
 然后是左手边的工作桌,两台电脑萤幕还有放在地面上的主机,以及民俊的画具都随意的堆在桌面空着的地方。我在散落的纸张堆中找到当初《愿你安好,艾蒙》的企划案,上面是我的 图,现在看起来简直令
图,现在看起来简直令 无法直视。
无法直视。 
我穿越狭小的通道,厕所里掛着两条毛巾,在我们同居第二天,我从百元商店买来的架子也放着两隻牙刷——因为原本朋友用的架子已经坏掉了。而这里充满了刮鬍泡的香气。
 然后我回到房间,一个 坐在床上。
坐在床上。 
 刚跟朋友搬到台北时,我经常睡不着,所以会到她的房间,那时她胸怀理想,常常跟我说要 就要
就要 大一点的,要弄出无与伦比的故事,让世界上所有
大一点的,要弄出无与伦比的故事,让世界上所有 都折服。
都折服。 
 实际上我好像失败了,但要是,要是我把我的世界定义为只有那几个 的话——那么我的故事,是否已经达成它的使命,而我也达成了呢?
的话——那么我的故事,是否已经达成它的使命,而我也达成了呢? 
思索着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我侧身躺下,然后拿起手机。
 手机上面的那个吊饰和我正对着眼。于是乎我就想到民俊,那现在想想,我好像不管什么事 都能够想到民俊。无时无刻的,想着他在做什么,有没有受到委屈,有没有吃饱之类的。
都能够想到民俊。无时无刻的,想着他在做什么,有没有受到委屈,有没有吃饱之类的。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我急忙滑开,然后发现是民俊在请求视讯通话。我感觉到心跳激烈到像是要撕裂胸膛。
我按下接受通话。
「海——嵐——」
 阿梅梅高分贝的声音在
 汹涌的会场仍显得突出,她在画面的正中央,而下方是她的摊位,上面琳瑯满目的摆满了商品,至少就在这晃过去的第一秒,我就看见了徽章还有明信片被摆在架子上,上面的小牌子写着「新刊两百五,既刊两百」的字样,而周围还有很多热
汹涌的会场仍显得突出,她在画面的正中央,而下方是她的摊位,上面琳瑯满目的摆满了商品,至少就在这晃过去的第一秒,我就看见了徽章还有明信片被摆在架子上,上面的小牌子写着「新刊两百五,既刊两百」的字样,而周围还有很多热 的顾客。
的顾客。 
 「身体好点了吗?你朋友在掌镜所以我看不见你的脸,没关係但总之,恭喜你完稿了!海嵐你超 !」阿梅梅开心的微笑,在谈话之馀也不忘了和购买商品的
!」阿梅梅开心的微笑,在谈话之馀也不忘了和购买商品的 诚心道谢,我听见阿梅梅对着那些
诚心道谢,我听见阿梅梅对着那些 说,谢谢你喜欢我的作品。
说,谢谢你喜欢我的作品。 
 这样的语句让我感觉胸 好闷。
好闷。 
「对了,我已经看完了。」
 等到
 稍微减少的时候,阿梅梅坐了下来,在晃动的镜
稍微减少的时候,阿梅梅坐了下来,在晃动的镜 中,她的微笑与声音,都耀眼的不得了:「果然印证了我说的,你是《艾蒙》的创作者,所以一定会创作出很
中,她的微笑与声音,都耀眼的不得了:「果然印证了我说的,你是《艾蒙》的创作者,所以一定会创作出很 的作品。」
的作品。」 
 但那一剎那,我想到了我与民俊的作品,那里面几乎曝露出我所有不堪的想法,在对话框,在叙述框内,甚至也写到了我对阿梅梅和所有 感到抱歉的事
感到抱歉的事 ——我有些激动的撑起上半身:「那个,我……」
——我有些激动的撑起上半身:「那个,我……」 
 萤幕那一 的对方没有什么变,她只是淡淡的微笑,然后说:「我要诚实的和海嵐说啊,你用不着对我感到抱歉,因为现在我已经明白了,你很努力很努力的,在用漫画去练习怎么开
的对方没有什么变,她只是淡淡的微笑,然后说:「我要诚实的和海嵐说啊,你用不着对我感到抱歉,因为现在我已经明白了,你很努力很努力的,在用漫画去练习怎么开 说这些话不是吗?」
说这些话不是吗?」 
 「开 ?」我忍不住复述。
?」我忍不住复述。 
 似乎是因为我回应了,所以阿梅梅大力点 ,她的声音有些杂音,但这不影响那彷如轰雷的力度:
,她的声音有些杂音,但这不影响那彷如轰雷的力度: 
 「对啊,因为你的漫画给 的感觉,就是你是个温柔的好
的感觉,就是你是个温柔的好 啊。所以我想我接收你的讯息,我也确实的得到了救赎,这点千真万确,也最重要,不是吗?」
啊。所以我想我接收你的讯息,我也确实的得到了救赎,这点千真万确,也最重要,不是吗?」 
 我想要说点什么,可是什么话都卡在了喉咙,握住手机的双手都在颤抖,我的手就连拿笔都好吃力,经不停抽痛,感觉整个 都要四分五裂。
都要四分五裂。 
画面被转换,现在是民俊和我面对面,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被留下来帮忙了,可能会晚点回去。」
「没关係。」我说。
 只是没有告诉民俊的是,我有好多东西,有好多话想要跟他诉说,像是此时此刻的心 ——说真的,取什么《海不扬波》嘛,明明我们的生活总是暗
——说真的,取什么《海不扬波》嘛,明明我们的生活总是暗 汹涌啊。
汹涌啊。 
——「请问,这个海嵐,是……trdoo网路漫画的,那个画《愿你安好,艾蒙》的海嵐吗?」
 忽然之间,有一道声音,像雷击劈开云那样闯进了我们的视讯通话中,我看见民俊在画面上抬起 ,他朝那声音说:「对。」
,他朝那声音说:「对。」 
 「对的喔,因为到前一天我都没收到海嵐给我的商品图,所以来不及在 专发讯息……」阿梅梅的声音传来,我顿时感到抱歉。
专发讯息……」阿梅梅的声音传来,我顿时感到抱歉。 
 「太、太好了……」这声音是个
 ,听起来年纪还很小,或许和彦豪同龄。而民俊移动手机,因此我看见了对方的下半身,穿着一件短掛,还带着一个大包包。
,听起来年纪还很小,或许和彦豪同龄。而民俊移动手机,因此我看见了对方的下半身,穿着一件短掛,还带着一个大包包。 
「太好了,我还以为海嵐从此就不会再创作了……」那声音像是要哭出来了:「《愿你安好,艾蒙》完结之后,我就不知道该到哪里找她,海嵐没有脸书也没有g,感觉就好像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声音再次清脆的开 :「请给我三本新刊。」
:「请给我三本新刊。」 
「你是,韦驮天……吗?」
 然后,下意识地,我的声音似乎传递出去了。而民俊拿起手机,我终于看到画面上声音主 的脸,那的确是一张很稚
的脸,那的确是一张很稚 的面孔,
的面孔, 发绑成马尾,眼睛又圆又大。
发绑成马尾,眼睛又圆又大。 
 她在画面中屏住呼吸,然后大力点 :「天、天啊!初次见面,我是韦驮天,我好喜欢你的作品!」
:「天、天啊!初次见面,我是韦驮天,我好喜欢你的作品!」 
 简单直白,就像直球一样挥 而来。我感觉到心脏,甚至除心脏之外的所有地方,都被
而来。我感觉到心脏,甚至除心脏之外的所有地方,都被
 的给重击到。但这一次似乎已经不像阿梅梅那样了,我不是受到了某种攻击。
的给重击到。但这一次似乎已经不像阿梅梅那样了,我不是受到了某种攻击。 
因为或许韦驮天这样的孩子,在看了我与民俊的作品后,她会对我感到失望透顶,可是,可是至少——
至少有传达给她了,对吧。在《艾蒙》中,所出现的那些迷茫与不安,都被她好好的收进了。也就是说,她现在能露出这样的笑脸,我也稍微的帮上了忙,对吧?
那既然如此的话,我就应该鼓起勇气,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