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没明白怎么回事, 但也忍不住先露出了笑意。
那两个兵士见他醒了, 便先退到了舱外。齐鸢慢慢坐起, 再次打量周围, 惊讶道:“这里是……水军营?”
他顾不上心底的许多疑问,飞快站起,朝舱外张望。
果然, 江面上约百艘形如竹梭的小船密密停靠在一起,不远处有几艘挂着旗帆的大战船, 夜色黑沉,看不清上面的字眼,但那几艘船身硕大,此时如巨兽般蛰伏在黑暗里,让远远望着也心生畏惧。
谢兰庭偏看, 总觉得他瘦了。
“这几天有烦心事?”谢兰庭问,“望社集会不顺利吗?”
齐鸢回, 看着他笑了笑:“望社集会很顺利, 乔景云已经当上了社首, 张御史可以放心了。”
谢兰庭的色没有丝毫波动,仍是盯着他瞧。
齐鸢顿了顿,这才回答第一个问题:“大能不能帮我办一张去京城的路引?”
“去京城的?”谢兰庭皱了下眉,“你要回京?”
齐鸢点嗯了一声。
谢兰庭仍是皱眉,内心却明白了齐鸢的选择——齐鸢如果不清楚京中的事,或许还能留在扬州徐徐谋之。但那天自己已经告诉了他真相,他不会留小纨绔在京中受苦。
“我不应该告诉你。”谢兰庭望向江面,仍是皱着眉,“你跟齐家纨绔虽然换了身份,但也凑巧了彼此的死局。你若回了忠远伯府很快就会被暗算,同样,齐府离了你,也支撑不了多久。”
“这哪儿能比?”齐鸢苦笑道,“我爹牵扯进的是谋逆大案,事涉皇权,凶多吉少。齐府虽然有些难,却没这般凶险。”
齐方祖在努力脱困,只要张御史能稍微照拂一段时间,齐家安危应当能够化解。
谢兰庭摇摇,显然并不赞同他的说法,然而却也心知齐鸢去意已决,于是沉默下来,不再说话。齐鸢刚刚骤然见到熟
还有几分欣喜,但俩
话题趁着,谢兰庭又从始至终皱着眉,他心底的那点雀跃便随着夜色暗沉下去。
俩都沉默不语,望着江面整装待发的船只。
齐鸢看了会儿,脑子里蹭的一响,他突然明白过来,大吃一惊,回问:“你这是要……”
“大!”外面突然有
喊,“提督大
说一切已准备就绪,等候大
示下!”
谢兰庭抬冲报信的点了点
,见那
又飞掠而去,这才转过身,对齐鸢道:“是的,今晚我要带三千死士去匪窝
阵。你这艘是网梭船,船上装有鸟枪,一会儿会有兵士送你们回城。这几天金陵城里鱼龙混杂,你们父子三
若无必要,都不要出门。回扬州的
子可以拖几天,等我回来自然会为你们办妥。”
他说完转身,又回过,色郑重道:“齐家背景复杂,与钱知府的恩怨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没有你在府里撑着,他们的处境恐怕远不如忠远伯府,你如果不想齐家上下几十
一并冤死,就再等几天,等我回来,到时候我跟你说明白,你自己定夺。”
齐鸢料到了谢兰庭会劝自己,但他绝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
刚刚那两句就平地一声雷,惊地他让他晕目眩,脑子里嗡嗡之响。
谢兰庭说完再没耽搁,脚尖一点,已经飞掠到了另一艘船上,随后几下兔起鹘落,已经消失不见。
随后果真有兵士带了齐方祖和齐松过来,也不言语,利落地驱船送他们离开。
齐方祖跟齐松见齐鸢脸色灰白,目光也发怔,赶紧将掺到一旁坐下。
“二弟,你怎么了?”齐松着急道,“刚刚我跟爹在大船上,他们说是谢大救了我们,又说谢大
单独跟你说两句话,我跟爹这才耐心等了会儿,可是出什么岔子了?大
说什么了?”
齐方祖也道:“对啊,鸢儿,鸢儿?”
齐鸢的心绪翻滚不停,只觉身子时轻时重,跟自己刚醒过来那会儿十分相似。
他刚刚被谢兰庭的最后两句话唬得不轻,回京是他最大的执念,如今突然受阻,他恨不得立刻追上去问个明白,为什么不能离开齐家?
这边堵得难受,心里又清楚,谢兰庭这是要有一场恶战?既是领着死士阵,那他岂不是也可能有去无回?
他内心急切,还没想好怎么办,齐方祖又跟齐松一同出现了。
齐鸢看向俩,不由又想,自己已经坦白了身份,现在该以何面目面对这俩
?
他是这具身体没了生气后才硬生生挤进来的,魂本就不稳,这些突然遭到冲击,便有点危险。
幸好齐鸢心坚定,恍惚间体听到齐方祖的急呼后,他便凝聚所有力气在舌尖狠狠一咬。
台倏然清明,血腥味在内崩开的同时,齐鸢叹了
气,先安慰齐方祖:“我没事。谢大
说,让我们回城先躲着,这几
不太平。”
他刚刚内心一番天战,所用不过是一息的时间。
在齐方祖看来,齐鸢的确是走了会儿。
齐松看他虽然脸色惨淡,但说话色的确恢复了原样,这才长长松了气,“吓死我了。这话刚刚的那位管爷也说了。”
他指了指驱船的兵士,低声道:“听那官爷说这里是新江营,他们现在忙于剿匪,又怕这些客商中有来路不明,因此只能先把大家关押几
。我们爷仨是因了谢大
代,所以单独派
送我们回城,要我们这几
不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