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都怨京城气候古怪, 单论纬度勒扎特部比起京城也高不了多少,郁宛在家可从没热到发昏过。『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大约此处房屋又多,又密,以致形成热岛效应。
乾隆进门时,郁宛正有气无力啃着用井水湃过的凉瓜,这种瓜拳大小,不怎么甜,但是汁水很足, 勉强抵得渴解得暑——可惜不到西瓜上市的季节, 不然就能大快朵颐了。
余光瞥见那枚龙纹玉佩, 郁宛连行礼都懒得行, 没骨似地虚虚站了一站, 又叫春泥去给皇帝扇风,她自己就不做这费体力的活了。
乾隆笑道:“朕前儿不是叫进保送了一座风来么,怎么不用上?”
郁宛幽怨地道:“那风得加了冰才爽快,
地有什么趣儿。”
绝对没有请皇帝开后门的意思哦——就算动了冰库,也得先紧着太后、皇帝、皇后这几处,她这个小小贵排班都得排老久了。
乾隆拧了拧她脸,“就会跟朕耍嘴皮子。”
郁宛捂着腮颊,“脸都被您捏大了。”
乾隆睨着她,“确定不是吃胖的?”
郁宛:……
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的?况且夏以来胃
已经减弱了很多好嘛,以前顿顿都能吃两碗大米饭,现在只能吃一碗半了——当然比起庆嫔之流还是要多不少的。
乾隆拉着她坐下,见那凉瓜样子有趣,便也向春泥要一个,他吃的法子自然文雅许多,不像郁宛那样上手啃,而是切成小块摆在碗碟里,再用牙签叉起慢慢吃。
郁宛嘟着嘴道:“您又吃不了多少,何必白糟蹋,我这正好剩了半个呢。”
乾隆从善如流接过,“行,那便给朕。”
郁宛唬了一跳,忙缩回手去,“臣妾说笑呢。”
倒不是小气——本来她也吃不下了,只是怎能让皇帝用她用剩的东西?反过来倒是使得。
乾隆笑道:“行了,不就是相濡以沫么?朕以前可没少尝你的津唾。”
亲自执着银刀从另一端切下小半截,旁若无地放进嘴里,还促狭地道:“真甜。”
郁宛微微脸红,当然不是说瓜甜,这瓜滋味就跟白水似的。
大热天的还有功夫调,她真服了这老男
。
乾隆调戏完毕,便叫了茉莉花水净手,又跟郁宛说起要往圆明园避暑之事。
郁宛愣了愣,“这样早么?”
她听庆嫔说往年都得五六月份。
乾隆撩起来没话说,“旁
自是不急,可你是
一遭去,总得让你长长见识。”
好像只带她一个似的,渣男惯会甜言蜜语。郁宛嗔怒地瞪他一样,模样却娇得厉害,叫乾隆想起暹罗国进贡的那只白底蓝眼珠子的波斯猫。
忍不住上手捋了两把,“那你是不愿去?”
还好波斯猫没挠他,郁宛只傲娇地道:“谁说不愿?”
不管因为什么理由,圆明园总归是个新鲜地儿,总比待在密不透风的皇宫里强。01bz.cc
乾隆就当场唤来李玉商量名单,那些叫得上名号的嫔妃自然是得带上的,至于太妃太嫔们,以前是跟太后住在畅春园,但今年乾隆想把皇额娘带到圆明园来,更方便尽孝。
郁宛心说老太后未必愿意跟儿子同住,连个抹骨牌的都没有,恐怕又是皇帝一厢愿的主意,想给自个儿博名声。
乾隆早已习惯她这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倒也不以为忤,反而诧异郁宛看得这样透——这子不愧是他知己。
乾隆便含笑道:“皇额娘喜欢热闹,到时候可得麻烦你多多陪伴。”
郁宛:……
就知道没好事,她连半个儿媳都不算,居然
得上她尽孝。
也只能强颜欢笑答应下来。
殊不知乾隆为了缓和太后跟她的关系费尽周折,又道:“婉嫔以前多留在阿哥所难免辛苦,这回也一并解解乏罢。”
总是让她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乾隆难免有些于心不安,虽然婉嫔自个儿看着挺乐意的。
郁宛听他的意思是把阿哥们也带到圆明园去,微微吃惊,“那么八阿哥……”
乾隆色坦然,“永璇当然要去。”
以前他觉得不见是对这个儿子好,可如今不那么想了,与世隔绝并不能保护永璇的自尊心,只会令他倍感孤独,既如此,不若让他出去多见见世面——总得经历这一遭的,或许习惯了众
异样的眼光,他会活得更坚强。
郁宛当真对乾隆刮目相看,没想到短短几万岁爷的思想就有了飞跃进步,她想不到是因为那枚鞠球的缘故,只以为乾隆出去祭祀一趟,被祖宗们托梦开了灵智。
乾隆:……莫非他以前是个石脑袋么?也太瞧不起
了些。
唯子与小
难养也。乾隆不跟她计较,只凝望着郁宛道:“永璇跟朕说了你送他鞠球的事,他似乎很喜欢你,其实你若觉得膝下寂寞……”
郁宛赶紧拒绝,“臣妾无才无德,不堪为八阿哥养母。”
她可没信心养好孩子,还是个这么大的孩子,就算八阿哥对她有些雏鸟结罢,那也是因为距离产生美,真相处起来保不齐产生种种摩擦——他又是个天生残疾的,许多事若是把握不好度难免触及孩子敏感的心灵,郁宛想想都累得慌。
她也不希望坏自己在八阿哥心中印象,还是维持现状最好。
郁宛觑着皇帝脸色,小心翼翼道:“其实婉嫔娘娘是个不错的选……”
乾隆叹道:“婉嫔自然是好的,只家世终究浅薄了些,位份也只在嫔位。”
虽说养母的身份不见得要比生母高,可也不能差得太远罢。
郁宛不服气,“臣妾还只是贵呢。”
婉嫔配不上,那她就更不配了。
乾隆有
意地睨着她,“你的福气在后
。”
郁宛不敢说话了,皇帝爷惯会画大饼,她就算很愿意相信也只能听个七八成,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乾隆也不多言,让李玉将名册收起,“先就这样吧,永璇的事咱们往后再议。”
郁宛讪讪道:“其实皇上不必担心八阿哥无恤助,他外祖乃武备院卿,舅父又是吏部尚书,这样的家世在哪儿都不会吃亏的。”
至少做个王爷很够用了。
乾隆似笑非笑,“朕只怕金家的眼睛全盯在大的身上,哪里顾得上小的。”
这话倒像暗指四阿哥争储,郁宛正迟疑要不要往下接,皇帝已然起身,“行罢,朕不闹你了,你也收拾收拾,想来不过三五就得出发——别忘了把银票藏好,省得被贼
偷去。”
明摆着嘲笑她守财。
直到乾隆走出永和宫,还能听到他老家爽朗无比的笑声。郁宛气得七窍生烟,不过乾隆一语倒是提醒了她,宫中治安再好,可只有千
做贼的没有千
防贼的,还是得防患于未然,郁宛忙活一夜,将金子宝石锁的锁藏的藏,令妃给的那几张银票则缝进寝衣的内衬里,如此谁若想偷去,就必须得过她胸前这关——想来没有哪个宵小能胆大到这地步。
去圆明园度夏的消息传出,宫中自然难免一阵骚,但总体而言还是皆大欢喜的,毕竟圆明园地方大,别说几个嫔妃宫
了,一紫禁城的
都装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