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各异,和亲王弘昼很不合时宜地道:“皇兄,咱们不去猎麋鹿么?”
乾隆没好气,“要去你自己去,朕可没闲工夫陪你胡闹。”
要不是这个蠢弟弟贸然跑来报信,队伍也不会涉险遇上那熊罴,他自己倒是还好,武功在身吃亏不到哪儿去,可若是惊了皇嗣,今儿便亏大了。
和亲王挨了一顿臭骂,只能缩着脖子,老老实实站到队伍后领罚去。
郁宛则被乾隆牢牢牵着寸步不离,这回可再没敢不平了,不看在多贵
,也得给她腹中龙胎几分面子。
一行出了密林,正好忻嫔跟伊常在的比试也完了,忻嫔以半步之差险胜,两
看起来却都很高兴。
郁宛知道伊常在的实力——她爹塞音察克的骑术湛远近闻名,伊常在幼蒙教导,当然颇有乃父之风,前年郁宛也全是在对方心浮气躁的
况下才撞大运险胜,忻嫔这个半路出家的能打败老手,简直天方夜谭。
除非伊常在存心相让。
看她告败后毫无沮丧之色,可知有意放水来讨好忻嫔,当然自个儿也不能输太惨,打成势均力敌的比分就足够了——不愧是控分大佬。
郁宛称叹了一会儿,两已到跟前,忻嫔满心想着跟皇帝卖弄,乾隆却根本没空隙理她,只顾对身边郁宛嘘寒问暖,简直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了。
忻嫔何曾受过这般冷遇,满脸不忿,“多贵莫不是生病了?还没
冬便穿得这样厚实,脸色也难看。”
她自然认得那件大氅出自乾隆之手,可她不解皇帝为何如此,这狐媚子也没虚弱到需要搀扶的地步罢?
纯贵妃抢答道:“忻嫔妹妹有所不知,多贵并非抱恙,乃是遇喜,再怎么
心也是应该的。”
看见忻嫔瞬间垮下去的脸色,纯贵妃心舒畅许多,果然,有
比她还难受呢。
乾隆懒得理会这些间的小心思,只让王进保先送郁宛回营帐,他自个儿还有些事得
代几位阿哥。
郁宛一路上都如同踩在云端,并非得意忘形,实在是状况有些出于意外。年初她刚拒绝收养永璇永瑆,一转眼自个儿却怀上了,这让郁宛有点庆幸当初的决定——固然那两位都是好孩子,可作为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普通,郁宛自认很难做到一碗水端平,何况血缘这种事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倘若当时她答应了,这会儿岂非陷两难,也不能再把永璇永瑆送回阿哥所去,郁宛抚着胸
,觉得险之又险。
庆嫔推门而,简单恭喜了两句,便利索地吩咐小桂子去取几张麂皮垫子来,那木凳子冷冰冰,着了凉可不好;又叫春泥看看房内有无鹅羽软枕,好靠得更舒服些,对了,那熏笼也不能挨得太近,放在角落里便好,还得注意门窗不能闭太死,炭气吸多了可是有毒的,若实在怕冷,可以烧几个暖水袋子捂上,隔着衣裳别贴肚皮就行。
郁宛看她忙里忙外支使得团团转,不禁笑道:“姐姐真是熟练,不知道还以为您自个儿生过呢!”
“没吃过猪还没见过猪跑么?”庆嫔轻快地撇撇嘴,令妃哪次怀孕她没帮忙?庆嫔自认比起宫里的接生姥姥也差不了多少。
等一切拾掇整齐,庆嫔还叫在窗台上摆上一束鲜花,不知从哪块野地里摘来,红白三色看着甚是
。
她满意地环顾四周,“这才有点样子。”
郁宛啼笑皆非,“姐姐,咱们如今在木兰围场,不就得回去的。”
“那又如何,怀孕这样的大事,不该添点喜气么?”庆嫔很讲究仪式感,看那花的位置怎么摆都不对,来回折腾了三四次,这才舒舒服服坐下。
看郁宛皱眉喝着黑糊糊的药汁,庆嫔笑道:“难怪这一路上你都无打采的,敢
是双身子的缘故,既如此,怎么不早些跟万岁爷说呢?便可不必跟来。”
郁宛翻个白眼,她也想啊,可谁能料到这种事?且陈院判只说怀孕月余,并未确到哪一天去,说不定是出发之后怀上的也未可知。
庆嫔:……感觉知道了了不得的东西,原来马车上还有不老实?
她轻咳了咳,“也罢,总归宫里没有不求子嗣的,忻嫔先前那场无理取闹,虽是垢谇谣诼,我总担心万岁爷因为六公主的缘故冷落与你,还好如今你自个儿也有了,忻嫔再想拿孩子说事只怕不容易。”
郁宛按着依旧平坦的小腹,有些惆怅地道:“我只怕养不好它。”
她自己就是个没多少责任心的,以前在家全凭爹娘溺
,一点苦都不叫她吃的,她也厚着脸皮当了近三十年的巨婴,如今她自己却即将身为
母,她能担起家长的职能么?既要让它平安成长,还得教它为
处世的道理,不能把好苗子给养歪了——像和敬公主那样。
一时间千万绪,喜悦反而冲淡不少。
庆嫔不意一席话惹出她伤感,只得忙去哄劝,“你别着急,这不还有我在呢?左右我已当了三个孩子的姨娘,再多一个也不算什么。”
郁宛哂道:“算了吧,你以为养小猫小狗呢,光永寿宫就够你奔忙的。”
庆嫔乐呵呵道:“债多不压身嘛,左右你这胎我先预定了,你若敢让它认别当
娘,我定不依的。”
郁宛:……好霸道的。
两说笑了一会儿,庆嫔便问她,“皇上可有跟你提过晋位之事?”
郁宛摇,“还没呢。”
横竖她都是永和宫最大,不急在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