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的时候,便将永瑆叫来盘问。
永瑆笑嘻嘻地承认了,他虽然才高八斗,可毕竟没怎么认识过舒贵妃娘娘,要他缅怀舒妃生前的丰功伟绩,他也缅怀不出来嘛。
只得请妹婿捉刀——宁致很有写祭文的经验,他以前就一边读书一边靠这个谋生的。
郁宛冷笑,“这倒罢了,可阿木尔怎么随随便便就能听出额驸所作?”
恐怕耳濡目染才会这样熟悉,在她眼皮子底下,两究竟有过多少来往,阿木尔又收到过多少
书?
永瑆见势不妙,赶紧拔脚开溜了。
郁宛又去找儿问罪,阿木尔吓得藏进养心殿里,乾隆劝道:“都是少男少
,又订了亲,难道要装成陌路
一般?朕见了都不忍。”
郁宛气势汹汹,“额驸摆明了没安好心,这样轻狂浮,您也不多管管。”
哪个正经会动不动书信撩拨?她原以为阿木尔挑中了个志诚君子,没想到却是
邪之徒,偏她的傻
儿轻易上当。
乾隆见瞒不过去,只得坦诚道:“实话实说吧,这些原是朕要他写的。”
郁宛:……
额驸给老丈写
书,那不是更诡异么?这纳兰家的
是有多怪癖呀。
没料到她又能想歪,乾隆眼角抽了抽,“想哪儿去了,朕不过同他探讨诗才而已。”
以前他给郁宛送的那些题字,看郁宛总是面喜心不喜,乾隆难免如鲠在喉,如今回过瞧去,倒觉得兴许是自己跟不上时髦了,为此向
婿讨教京中流行的制诗样式。
这个理由还算让信服,郁宛点
,难怪皇帝忽而热
高涨,她疑惑道:“宫里又要进新
了?不知是哪家闺秀?”
她并没犯嫉妒,只是单纯好而已,皇帝眼光着实挑剔,不知是谁令他枯木逢春、重拾激?
父俩面面相觑,觉得这
真没救了。
第22章 出阁
郁宛看了乾隆东施效颦后的诗, 莫名觉得牙酸。她跟阿木尔这种自幼诗礼熏陶下长大的姑娘是不同,
原上的
们只讲究感
的真挚——辞藻再怎么华丽、再会用典她也看不懂呀。
相比之下,她宁愿欣赏皇帝以前那些浅近直白的句子。
乾隆有点不可思议, “果真?”
郁宛啄米似的点
,那些个佶屈聱牙的华美词句, 还是留待悼念死去的
们吧, 她这种没什么文艺细胞的,只喜欢听
话。
乾隆反而松了气, 他也不耐烦去跟宁致学, 学来学去把自己的优点都给丢了——何况乾隆自负诗才比这小子强得多, 只是哄
差了一筹。
难为郁宛与他志趣相投,乾隆自当虚心纳谏, 想到身边就有个知己,这才叫百年修得共枕眠麽。
之后就不拘一格放飞自我, 哪怕偶尔发现个形怪状的果子, 都得用画笔记录下来送往永和宫去,边上再附小诗一首,跟献宝似的。
郁宛觉得皇帝很有印象派画家的风范,可惜他没生在西方,不然就能跟梵高莫奈之流媲美了,哪像在这里,只有她一个观众。
次年十月为裕贵太妃九十大寿,乾隆下旨晋封贵太妃为皇贵太妃, 阖宫也小小地热闹了一番。
郁宛发现皇帝还是挺尊老幼的,
幼自然是因为小
孩们没威胁, 乐得施舍一点善心, 至于尊老么, 大概出自
益增长的对死亡的恐惧。
不久前他还跟郁宛说想举办千叟宴,像康熙朝那样——他什么都对标他爷爷。
郁宛好说歹说才劝止了,千叟宴也就是名好听,实际除了劳师动众没半点好处,康熙爷当年邀请的宾客,最少也是七十老
,大的甚至上百岁了,寒冬腊月让
赶赴京城,不是折腾是什么?何况宴会上的食物多是大鱼大
,这些老
家却有不少发秃齿脱只能勉强喝粥,硬
着
家吃皇帝享用的食物,那肚子能受得了?只怕喜事倒办成丧事。
真为了家好,不若赐下雅号,让乡屯里
美名流传,到时候自有
当吉祥物供养,如此才叫得实惠呢。
乾隆最终采纳了她的建议,可见她还是有点微弱影响力的。郁宛暗暗心想,好歹她算帮乾隆摘去了一个足以名流后世的污点,报答了这些年他对她的恩遇,也算两清了。
裕皇贵太妃这两年的身子也不大如前了,不过依旧抖擞,还很有兴致地指挥宫
剪窗花贴年画儿,郁宛着实佩服她对生活的热
,死了儿子也没叫她沮丧,依旧认认真真过好每一天,这才是内心强大的
吧。
耿氏也算先帝嫔妃中最后的胜者了,虽然来得晚了些,可到底再无能压在她
上,只不知她还有多少寿数来享受这最后的光
,郁宛衷心祝愿她能活得长长久久,毕竟这位老太太已是真仙一般的存在了。
冬去春来,春去冬至,转眼步乾隆四十五年,皇太后三年孝期已满。
因阿木尔婚期将至,一家再难像现在这般团聚,乾隆这个贴心的皇阿玛决定重启南巡,好让
儿尽
看够江南风光。
比起前两次,这回跟去的名额就毫无争议了,一位皇贵妃,两位贵妃,再加上婉妃容妃诚嫔,恰恰凑足六。
婉妃倒是还好,素来子恬淡,加之她原是汉
,小时候就在江南住过,并不足为,诚嫔这位土生土长的北京大妞就着实有些稀罕了,以前只听跟去的几位阿哥讲些南边风土
,恨不能亲眼见识,若非借郁宛之力,哪能有这种机会呢?
她觉得真是命里撞大运,就因为当初那点同住之谊,让她抱上了金大腿,不但安稳度,如今更可以公费旅游了,不知多少
都在羡慕她呢。
郁宛笑道:“倒也不必,原是万岁爷的意思。”
论起这些妃子之中,只有小钮祜禄氏跟皇帝是有血缘的,勉强能称一声表妹,如今身边的一个个离世,皇帝怎会不珍惜仅存的母家亲眷呢?
小钮祜禄氏摆手,“您不用多解释了,我知道万岁爷对我如何。”
以前嫌弃她容貌不够姣好,故意赐下个兰字,也是跟姑母打擂台;后来姑母辞世,皇帝才给她改了封号,却也是要她老实本分之意——如此也好,反正她离了是活不下去的,以前依附太后,如今依附皇贵妃,对她而言都没有太大区别。
小钮祜禄氏兴兴道:“姐姐,听说额驸也上船了?”
看来这个纳兰宁致真的很受皇帝抬举。
郁宛轻哼一声,大概怕被她谴责,近年来两暗通书信倒是少了,当然这只是在明面上,暗地里有没有互诉衷肠她可不知。
宁致从皇帝那儿听说了她的不满,又改变方针重新讨好丈母娘,不再掉书袋,而是着打听各地的知名土仪,拣新鲜应季的往宫里送,知道她
吃水果,还特意送了工匠培育的良种——自己采收无疑会更有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