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枝枝似有所悟,与其说这是容妃盛宠不衰的秘诀,倒不如说她极其了解景明帝,皇上手握天下,生杀予夺,威严不可接近,寻常哪里会想得到这种法子?一个弄不好,就惹怒了天子,脑袋搬了家。
也只有容妃,敢这般另辟蹊径,剑走偏锋。
“本宫之前说了,皇上看起来颇喜欢你,”容妃一手拿着羊毫,轻轻点了点她,笑眯眯地道:“他向来对自己宽容随和,甚至会给予其放肆的特权。”
黎枝枝有些吃惊地看着她,迟疑道:“可是……”
见她色透出几分无措,容妃忍不住掩着哧哧笑起来,道:“你可不要多想,皇上大概没有那种意思。”
黎枝枝:……
容妃面带笑意地道:“总之,这是一桩好事,你要好好把握,多少求都求不来的,譬如重华殿的那一位,恐怕要妒红了眼呢。”
重华殿里住的自然是纯妃,黎枝枝对她的话将信将疑,但面上还是很乖顺地道:“臣明白了,多谢娘娘提点。”
“不过说起来,”容妃想起一事,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向皇上揭穿萧嫚的谎话?可不要告诉本宫,你想就这样轻轻放过她了,本宫可不依。”
听闻此言,黎枝枝赧然一笑,道:“娘娘辛苦为臣筹谋,臣
岂敢辜负您的心意?只是觉得眼下时机还未到罢了。”
容妃好道:“这话怎么说?”
黎枝枝道:“娘娘觉得,荣安县主冒险认下那一幅画的目的是什么?”
容妃想也不想,道:“自然是为了讨皇上的喜欢,好得一些赏赐。”
“她如愿了么?”
容妃摇首,面露不屑,道:“那一天长公主恰好来面圣,皇上也没说赏她,就把她打发走了,想来她心中十分不甘吧?”
“岂止,”黎枝枝微微一笑,道:“她心中恐怕要咬碎银牙了,千方百计煞费苦心,却仍未得到想要的东西。”
再等一阵子,就该狗急跳墙了吧?
和黎素晚不同,萧嫚并不蠢,相反,她很能隐忍,心思缜密,步步为营,从上次的游春宴就能看出来,她永远都是躲在别的身后算计,谋取利益,犹如一条贪婪险恶的蛇。
若是不能一举击中她的七寸,恐怕会后患无穷。
所以黎枝枝需要比她更谨慎,更小心,她不像容妃那般了解景明帝,在黎枝枝看来,无论如何,萧嫚都是景明帝的亲侄,天子是否真的会因为冒认画作一事惩罚她?若是最后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不了了之,又当如何?
黎枝枝时刻警醒着,哪怕她如今受封郡主,也认得清自己的身份,她不过是长公主收养的义,而萧嫚,她毕竟是姓萧。
这二者于景明帝来说,孰轻孰重?一个不好,反而弄巧成拙,黎枝枝不想打惊蛇,贸贸然失了先机。
她耐心地潜伏着,想等一个绝佳的机会。
……
黎枝枝离开皇宫的时候,看见一个熟悉的挺拔身影,侍卫等候在马车旁,手里拿着一个小册子,正在翻看,见了她来,立即把册子收起来,恭敬地行礼道:“属下见过郡主。”
“徐听风,”黎枝枝叫他的名字,有些好地道:“你刚刚在看什么?”
徐听风老实答道:“是平里要向太子殿下禀报的一些事
。”
黎枝枝点点,然后便微微笑起来,少
眉如春山,双瞳剪水,道:“这些
子就辛苦你了。”
徐听风立即道:“能为郡主效劳,是属下的荣幸。”
黎枝枝乘着马车回公主府,路过明园时,忽然想起一事,之前和苏棠语约定了要见宋凌云,子正是在明天,她这几
忙得昏了
,险些给忘了。
黎枝枝略一思忖,掀起帘子探出,问驾车的侍卫道:“徐听风,你一直跟在太子哥哥身边,可认识擅长
技的
么?”
徐听风有些讶异,略一思索,道:“倒是认得一个,颇善此道。”
黎枝枝笑道:“能否劳烦你带我去拜访一番?”
徐听风忙道:“自然可以。”
他不知黎枝枝要找善技之
做什么,但还是尽忠职守地引着她去见了,那
住在北市,离这里颇远,平
里在茶楼酒馆卖艺,赚些钱补贴家用。
黎枝枝见识过对方的本事之后,十分满意,当即取了一锭银子,道:“明我有一场好戏,还请先生帮忙。”
那技先生见了,面上喜笑颜开,忙道:“都听小姐的吩咐。”
约定了时间,黎枝枝才乘了马车回转,风吹得车帘轻晃,她看见驾车的侍卫拿出笔来,在那个小册子上记了几笔,心中不由好,道:“这也要写?”
徐听风不防她忽然开,微微一惊,才收起册子,一板一眼地道:“这是属下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