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这世间最好的檀郎。”黎青黛撒娇卖痴,面不改色地说着违心的话,“你知道的,偌大个建康,我除了你,又能依靠谁?又能到哪儿去?”
她诚意十足,他应当不会再对她起疑心了吧?
庄檀静似笑非笑,轻柔地抚着她的鬓发,若有意,“你能这般想,最好不过。”
*
郑严之自打摔断腿后,整个愈发
沉森冷,对下
动辄打骂打杀,妻儿都不敢与他亲近。若是有
在身边嬉笑,他都会疑心对方是否在耻笑他,
棍打死对方也是有的。
本该是继承宗祧的嫡子,被家族心栽培数十载,却因
谋算计而身负残疾,与仕途再无缘分,说不怨恨,那是假的。不能
仕的嫡子,废子而已。
皆怪庄檀静这个竖子,毁了他的一生!
过去十数年,庄檀静的才名永远压他一,他爹总拿他们做比较,他只能活在庄檀静的盛名之下。时至今
,庄檀静又使了暗计弄断了他的腿,毁了他的仕途,他恨不得将庄檀静抽筋拔骨,大卸八块,才能报这不共戴天之仇!
郑严之对庄檀静恨骨髓,只是苦于一直寻不到时机报仇,从眼线
中得知,庄檀静几
后要去踏春赏景,正好给他一个良机。
“将庄檀静的要出游的消息,私底下传给他的那些仇家。咱们的,办事隐秘些,莫让旁
知晓,惹出事端。”郑严之嘱咐仆从。
就算这回庄檀静不死,也得脱层皮!庄檀静,你毁了我,你也休想好过!
郑严之狰狞一笑,端起手中的酒水,仰一饮而尽。
尚书台文书繁忙,庄檀静通宵达旦好几,一连大半个月都不曾好好放松歇息,休了假,便带想与黎青黛到河边踏春去。
为了不引起庄檀静的怀疑,也为了避免遇见作为“陈苓”时的熟,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黎青黛都不轻易外出。即便是外出,她身边总有四个会武的侍
紧随其后,自己的一言一行,皆有
盯着,美其名曰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
这回,庄檀静带着她外出散心,她可得把握住机会。
黎青黛没有全部家当带在身上,否则太显眼了些,不便逃跑。所以,她将所有私产暂存于萧君尧那处。她信得过萧君尧的为,也不怕他将自己的东西昧了去。
黎青黛叫来梅心,给了她一张单子,上列着几款新出的胭脂,“后
外出游玩,前几
我在李家的胭脂铺定了几盒胭脂,你替我去取来,届时我要用的。”
梅心应声出去了,从小门出去时,那张单子被看了又看,确定没有古怪,才准许放她出门。
李家的胭脂铺掌柜是李夫,她瞧见梅心递来的单子,不由得多留了一个心眼。
“诶呦,不巧了,小娘子要的那几款胭脂,很是抢手,可没有了。”掌柜李夫陪笑道。
梅心犯了难,“那是我家娘子点名要的,可怎么跟娘子代。”
李夫挥着团扇,道:“罢了罢了,见你我有缘。库房里
还有几罐,原是打算自留着用的,既是如此,便让与你吧。”
“多谢掌柜割。”梅心笑道。
“你且等等,我去去就回。”李夫拿过单子,去了库房。
左右无,李夫
用灯火熏烤单子的空白处,未几,几行漆黑的字迹显现出来。李夫
照着字迹抄了一遍,将其
给跑堂,让他跑一趟腿送给长青巷的萧君尧。随后,李夫
转手换了张一模一样的单子,还给了梅心。
梅心对李夫又道了几声谢,欢欢喜喜地回去了。
浅如茵,河畔杨柳依依,迎着东风招展,纸鸢于空中飞舞嬉戏。鸟雀在枝
跳跃,睁着乌亮小眼嘲哳着。
秦淮河边,画舫游船,络绎不绝,行客纷来沓至,氤氲着轻烟的河心迷蒙,隐隐能听见歌们如莺鸟般动
的嗓音传到河畔。
黎青黛穿着轻薄的春衫,戴幂篱。因存着心事,心里沉甸甸的,秦淮河边再好的景致,她也无心游赏。
她身侧的庄檀静宽衣博带,渊渟岳峙,虽是寻常郎君的打扮,可清俊的面容频频引行驻足观赏。庄檀静不喜
多,尤其还是被
当成风景一般围观,牵着黎青黛上了画舫,这才清净些。
当众被牵了手,幸好被大袖衫给掩住,旁不仔细是看不出来的。黎青黛挣不脱,只好任他牵着,面颊隐隐生热。
画舫内的陈设雅致,艏楼开阔,视野极佳,可远眺河上胜景。
兴许是见庄檀静风姿不凡,一艘花船驶近他所在的画舫。
“郎君乃是有匪君子,可有雅兴与我们娘子一聚否?”花船上的花魁派了她的大丫鬟,相邀他到花船上晤面。
闻言,庄檀静登时冷着脸,由曲梧游出面将花船驱赶离去。
见此状,黎青黛忍不住笑出声,庄檀静不咸不淡地扫了她一眼,给她倒了杯茶,“笑够了?”
黎青黛含笑接过他的茶水,抿了一,“尚书仆
如琨玉秋霜,轩轩韶举,叫美
倾心是再正常不过。”
“那你呢?”庄檀静面色淡然,眼眸沉,反问她,“眼前这位佳
,可有半点倾心?”
“咳咳!”黎青黛笑意僵住,喝茶时猝不及防被呛着了,差点没招架住。
庄檀静给她顺了顺背,“喝慢些,莫急。”
黎青黛捏紧了暗藏于袖中的药,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
地笑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