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妤仪刚放下车帘,安安稳稳地坐回来,还没半刻,就被马车一颠,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眼见额便要撞上对面尖锐的车角。01bz.cc
那边游天外的郎君却迅速反应过来,下意识伸手扶住她倾斜的半边身子,只是这次谢洵手掌的位置却颇有几分玄妙。
郎今
穿了一身软银青罗百合裙,如今青年的手却扶住了她半边胸脯和肋骨。
一片柔软拢在掌中,堪堪握住。
元妤仪垂眸看向那双修长的手,能清晰感知到那双手掌轻微的力量,只是下一秒,她却迅速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心跳有些不受控制,脸颊滚烫。
她的笑有些勉强,只觉得紧张,小声道:“方才多谢郎君。”
刚才那样的况,若不是谢洵反应的快,及时扶她一把,现在她的整张脸只怕要
相。
顶着一张鲜血淋漓的脸去谢家,指不定要被这群世家的老狐狸怎么编排。
思来想去,元妤仪强行摒弃羞涩的绪,只是目光灼灼地望着郎君,诚恳道谢。
谢洵微一颔首,淡然道:“公主言重了。”
方才那样一动作,二如今倒成了面对面,青年思绪放空,下意识想到方才掌中的触感,不知碰到了少
的何处,竟是柔软弹润。
这桩突如其来的小曲过去后,前面的路反而畅通无阻,不出半盏茶的工夫,就到了宣宁侯府。
寻常新拜访舅姑自然不用迎接,但是靖阳公主到底是皇室中
,陈郡谢氏不想背上个蔑视皇族,又针对公主的名
,只能全家来迎。
谢洵先下了车,看着齐齐整整站在侯府前的男老幼,心中冷哧。
还真是趋炎附势。
存着给谢家添堵的恶劣心理,青年朝着马车伸出了右手。
马车晃动一下,里面的郎撩帘,看着伸到面前的手掌,自然而然地搭上去,踩着脚踏下车。
元妤仪刚下车便看见乌泱泱一群影,正要行礼时,明晃晃的
光照在她脸上。
少的眼睛半眯,连忙制止道:“诸位不必多礼,进府再说吧。”
前方有仆从引路,元妤仪则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谢氏侯府,不愧是盘踞上京的百年世家,此间底蕴远非朝中新贵可比。
府邸雅致秀气,外仪门的门框均用白玉雕刻着福泽厚的云纹,抄手游廊旁是一方池塘,与外院之间架了座
致木桥,待正式进前院又是另一番景象,绿树成荫,怪石嶙峋,担得起一句豪奢。
走了一路,弯弯折折。
宣宁侯先进正厅,却不敢率先座,恭敬道:“殿下请上座。”
少含笑推辞,“今
是靖阳作为新
来拜访舅姑,若是仗势上座,岂不是罔顾礼法?还请侯爷与夫
座,靖阳当为二位长辈奉茶。更多小说 LTXSFB.cOm”
一番话滴水不漏,不卑不亢。
宣宁侯没想到上次在乾德殿那般咄咄的
子,这回竟又这般守礼,像个团起来的刺猬,让
想针对她,都没法子下手。
谢家的打算,元妤仪心中也有考量。
无非是想叫她耍耍公主威风,回好在上京散播流言,斥责她一新
,却不尊舅姑、目无尊长。
哪能如他们的愿呢?
她端茶上前,姿态恭谨,宛若春风,垂首道:“侯爷、夫,请用茶。”
少笑容俏丽,宣宁侯却看的心里发毛。
上次在宫里他便见到了公主转瞬变脸的模样,上一秒眉眼弯弯,下一刻却扣了个要谋反的帽子。
一旁的王夫以琅琊王氏的出身为傲,对皇族始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态度;但眼下这杯茶么,她这做婆婆的,还是得配合。
几在正厅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各怀心思,但又被迫绑在同一条船上,是以屋里的气氛始终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忽而院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元妤仪端着手中的茶杯,目光转向门。
来者二十六七的年纪,剑眉星目,同王夫有三分相似。
他进门后下意识看向端坐的少,眸中流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惊艳,又看到父母朝他使眼色。
便先行礼道:“臣谢陵拜见公主。”
谢陵身着一袭宝蓝色团花绸袍,和田玉冠束发,左侧腰间悬一块缠丝玉佩,右侧腰间则挂着一个圆形玉珏,分明只有七分的相貌,却因着这些奢华致的外物打扮出了十分。
元妤仪对上京世家公子注重仪容一事略有耳闻,如今看到谢大公子衣着打扮,便不自觉多打量了一分。
谢洵将少的
尽数收于眼底,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宣宁侯府美名在外的谢大公子,眸中郁色更
。
以往从未注意过旁穿着的谢洵不知为何,偏偏此刻看嫡兄的衣着格外不顺眼,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另一个贬损的词。
然而下一刻,身旁少直白的视线已经落到了他的身上。
第4章 维护
元妤仪恍然明白谢洵究竟哪里不对劲了。
她的郎君穿的实在简朴,简朴到并不像这宣宁侯府的正经主子,而与外院中随处可见的仆没有什么差别。
一乌发仅用黄杨木簪束起,一身用料普通的月白直裰,腰间同样空
,莫说佩戴玉佩,连个香囊都没有。
但他本的气度矜贵清冷,大多数
很容易被他那张脸吸引,自然而然地忽视他的穿着。
若不是对面的谢大公子装扮的像只花孔雀,元妤仪一时之间确实联想不到谢洵的衣着。
她的目光从不遮掩,谢洵很少被这样盯着看,更罔论是个
子,他平静地转过脸,撞进一双澄澈的眼睛。
若他没看错,那眼里还闪过一丝不忍的绪。
太怪了,谢洵愈发不解。
她又在想什么?
再想到方才的况,自嫡兄进门后,靖阳公主便时刻打量,谢洵自觉猜到了她的心思。
应当是见到了自己真正的心上,如今再看他这个冒牌货时,心中有气吧。
青年不以为然地勾了勾唇角,弧度极轻,转瞬即逝。
他只觉得元妤仪的想法可笑,倘若她真的如愿嫁给他这嫡兄,那她今晨谈论的面首大计,只怕此生都不得施行。
谢陵此表面温润如玉,实则睚眦必报、斤斤计较,又得王夫
教养,以世家出身为傲,怎么可能任由靖阳公主在他面前大放厥词。
他们非常不般配,嫡兄不堪托付,公主就算嫁给他,也只会是一对怨偶。
如此一想,谢洵心中松弛许多,终于升起一分诡异的痛快。
但随即,他勾着的唇角迅速绷直,他想起了被遗忘的另一种可能。
若她真的如愿嫁给心上,想来也不会有今天早上豢养面首的话,今晨那样轻松地说出心里话,只怕内心
处不知是如何厌恶他这个驸马。
她讨厌他,又极其擅长伪装。
谢洵鸦羽轻垂,自以为窥透了真相。
他的绪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剧烈地起伏波动,几乎成了在烈火炙烤之下,快要
发的冰川。
可是落在元妤仪眼中,却俨然是另一副景象。
自她到侯府,现在应当也有一个半时辰,可是上座的宣宁侯夫却对谢洵只字不提,字字句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