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慎的所有行为,如果和焉弥无关,在皇帝面前尚有转圜的余地。
一旦被陛下得知,此事有焉弥牵扯其中,只怕事态就要严重了。
皇帝的心也很复杂。
赵青池镇守在柘山关外,明年开春后,牧会渐渐长成,而春夏相
之际,焉弥的马就会养得膘肥体壮,届时兵强马壮,随时能骚扰南下。
往年两国间大型的战争,都发生在春夏两季,要是现在把赵青池召回京中问话,只怕边关军心动。
可要是大张旗鼓地调查赵青池的家,又怕他在关外得到消息,到那时,就算他不想反,恐怕也要被
反了。
皇帝进退维谷。
良久后,他叹了气,对杜昙昼下令道:“将赵府监视起来,把赵慎秘密带
临台受审。记住,不要声张,派
通知赵慎的家
,就说这几
公务繁忙,要留他在官署办公。”
“是。”
杜昙昼领命离去。
走到殿外,还听得殿中冷容在说:“……陛下怎可这般心软?对付此等臣贼子,当用雷霆手段……”
杜昙昼不再停留,大步走出宫外。
杜琢伤势好了大半,重新肩负起护卫之责,尽忠职守地候在马车旁。
“会临台,带去拿赵慎。”杜昙昼色凝重,大步流星上了马车。
赵慎是赵青池独子,与父亲不同,他生得文弱,三岁时第一次在府里看练剑,当晚就吓得发烧了。
他的祖父心疼孙儿,不愿看他当兵吃苦,便让赵青池将他留在京城,以后当个文官也能报效家国。
赵青池见这小子确实不是练武的料子,就打消了上阵父子兵的想法,将他留在了缙京,孤身往毓州赴任。
赵慎从小受的都是满之乎者也的文
教育,及冠后,蒙父亲荫,得了个七品的太常博士做。
赵慎每里勤勤恳恳,点卯从不迟到,长官
代的公务准保按时按量完成,为
又谦虚低调,在同侪中
缘不错。
赵慎半年前刚娶了妻,如今夫已有四个月的身孕,过不了多久,赵青池就要有孙子了。
傍晚时分,赵慎刚完成当的公务,从太常寺走出来,太常寺离赵府不远,赵慎每
都步行来往公署,这一
也不例外。
他刚经过巷,四周便突然拥上来一群翊卫,不等他开
询问,翊卫一拥而上,往他
上蒙了个黑布袋,用麻绳将他一捆。
赵慎没发出任何声音,就这样被轻松绑进了临台。
临台正堂,翊卫压着他跪下,赵慎惊慌失措地挣扎:“你们是什么?放开我!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案桌后的杜昙昼一抬手,翊卫就松了他的绑,将黑麻袋摘去。
赵慎眼睛一眯,缓了老半天,才认出眼前的杜昙昼:“杜侍郎?!怎么是你?那这里就是……临台?”
临台掌刑狱,所有七品以上官员的刑罚,都由此处处置。
一见到自己身处临台,赵慎就感觉大事不妙,望着杜昙昼,紧张地问:“杜侍郎,你这是——我、我犯了什么事吗?”
杜昙昼面容平静,淡淡道:“只是桩小事,赵公子不必忧心,本官听说白财坊内,有间名叫中心醉的酒肆,赵公子可曾去过?”
“去过啊!”赵慎答得相当痛快:“我和那里的掌柜关系很好,他家的葡萄酒是别处都没有的味道,我经常去喝,还买了几桶放在府里,时不时取来饮用。”
杜昙昼面色一沉。
赵慎立马发现了,急问:“中心醉的掌柜出事了?”
杜昙昼避而不答,又说:“听闻赵公子喜养马?”
“正是!”赵慎可以算是有问必答,从无迟疑:“我在城外的西常马场养了几十匹马,其中一匹通体雪白,被我起名曰照夜骓,是我最喜的一匹良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