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马票外，他还带来了印章才对，速速将他盖过的印取来，本官需要亲自查验！”
马场主
额间流下豆大的汗珠，支支吾吾道：“是……是。”
嘴上应着是，身体却不动。
杜昙昼眼锋一扫：“可有疑问？”
“
民不敢！民……这就取来！”
须臾后，马场主端着一本账册，从外面慌慌张张跑进来，经过门槛时还被绊了一跤，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他往前掂了几步，没控制好身形，直接双膝一跪，跌倒在杜昙昼面前。
“大……请过目！”他狼狈不堪地举起账册，呈给杜昙昼。
杜昙昼接过，翻了几页，找到赵慎的马匹记录，在最下面的条目上，左侧写着“提马二十三匹”，右侧盖着印章，仔细看，图案应是篆体的“赵慎”二字。
居然真的有印章，难道马真的是赵慎亲自带走的，可赵慎在之前的提审中并没有提到，是他杜昙昼想错了？
但见马场主失态至此，杜昙昼又本能地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鬼。
杜昙昼举起账册，走到屋外，迎着
光细细检查。
他用指腹重重擦过印章图案所在的位置，印泥没有粘在他的手上，也没有在纸上出现被抹开的痕迹，并不像刚刚被印上的。
难道印章是假的？
可杜昙昼对照之前几次提马记录旁的印章图案，又认为不像是作假。
“大。”马场主撑着膝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问：“印章可有问题？”
杜昙昼凌厉的目光立刻
向他：“你怎知本官在看印章？”
“这……”马场主手忙脚
地解释：“刚才大刚刚问过，民就、随
一说，随后一说！”
杜昙昼心中怀疑更甚，蓦地收回目光，死死盯着那朱砂色的图案。
少顷，他突然凑过去闻了闻。
印泥是由蓖麻油混合白陶土、朱砂及艾绒所制，好的印泥颜色鲜亮，容易上纸不渗色。
马场用的当然是便宜货，凑近一闻，还能闻到浓浓的蓖麻油味。
这种次等印泥盖在纸上，时间稍微长一点点，印章边缘就会渗出油渍，颜色也会褪掉。
之前的几枚图案，在红色的印记周围都渗出了油纹，而这枚新的却
净净，颜色鲜艳无比，虽不是刚刚印下，但印在纸上的时间离今天也不会久，最多是三天前印上的。
那时赵慎早已
狱，就关在临台监狱，这印定不是他带走马时盖的。
杜昙昼定了定，啪地把账册一收，往马场主怀里一扔，一言不发，转身走回房内，撩开衣摆坐下，举起茶杯轻轻吹了几，才慢悠悠送到嘴边。
马场主不知他是否看出什么，胆战心惊地跟过去，哈腰问：“大方才验过，可还有疑惑之处？”
“不急，本官忽然想到，与你打了两次
道，还不知你的名姓。”
“民卫六，京畿士。”
杜昙昼猛地将茶杯往桌上一砸：“大胆卫六！你可知罪？！”
卫六被他吓得扑通跪在地上：“大饶命！民何罪之有？还请大明示？”
“何罪？”杜昙昼愠而不“你构陷朝廷命官，污蔑边关大将，还欺瞒本官这个四品的临台侍郎！简直是罪大恶极！”
卫六把
磕得砰砰作响：“大明鉴，大明鉴啊！民祖宗八代都是良民，连偷
摸狗的事都没做过，怎敢犯下这滔天罪行？！”
“明鉴？”杜昙昼冷笑道：“本官问你，赵慎的马是何时带走的？那印章是何时印下的？”
卫六面如土色，抖似筛糠，结结
说不出完整的话：“这、这……”
“吞吞吐吐支支吾吾！一看便是想要胡编造！来！”
杜琢从门外跑进来：“小的在！”
杜昙昼指着卫六：“将此带回临台监狱，大刑伺候，本官就不信他不招！”
“大！大饶命啊大！”卫六抱着杜昙昼的腿，被杜琢一脚踢翻，又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哀嚎道：“都怪民见钱眼开！民这就从实招来，绝不敢再诓骗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