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谢及音宣进宫,未听她解释,扬手甩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太成帝冷声叱责谢及音道:“朕早就警告过你,姓裴的是你的才,你姓谢,你才是主子。你是朕的
儿,是堂堂大魏公主,不体恤朕的苦心,反倒对着一个
才和颜悦色,朕的脸、谢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瞧瞧,如今倒好,连河东反贼也敢打着裴家的名义来挑衅朕,你让朕的脸往哪里搁!”
谢及音脑袋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得疼,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站起来。
她捂着脸看向太成帝,朦胧的泪眼里目光坚定,声音不高却清晰可闻。
“儿臣听闻,河东叛乃是苛税所致。周遭郡县抽三成,河东因裴家之故额外抽两成。新任的河东郡官上上下下又要盘剥两成……五
之家秋收粮食百余斤,抽完税后所剩不足春种,山穷水尽,故而……”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反贼反朕,反倒是朕的错?”
谢黼怀疑自己听错了,一向与世无争的儿怎会在他面前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指着谢及音,
近乎
森冷厉。
“阿音,这些话,是不是裴七郎对你说的?”
第2章 分忧
谢及音的母亲是寒门孤,除了绝色的容貌与温柔的
外一无所有。谢黼年轻时大概真的
过她,为了她不惜与家族对抗,要娶她做夫
,做谢家未来的主母。
然而母亲自生下她后就缠绵病榻,她陪伴谢及音的时间并不长,教给谢及音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要忤逆你父亲。”
谢及音在这句话的影中长大。母亲希望她通过乞怜的方式过得好一点,却不知她的名声、她的婚姻、她的余生,都在沉默的承受中慢慢崩塌。
如今谢黼成了一国之君,又要让他的子民来承受这一切。
谢及音没过过苦子,可是听识玉讲起时依然觉得揪心。太成帝将河东子民皆视为裴家旧
而肆意践踏,五
之家,该如何靠抽完税后二十余斤的
粮过冬?
而太成帝如今正居高临下地怒视她,问她这些话是否是裴望初指使。
她看得出来,他对裴望初动了杀心。
张朝恩在太成帝身后冲她轻轻摇,眼似是悲悯,又似是哀求。
谢及音捂着脸的胳膊在颤抖,她吸了一
气,缓缓压下心里的恐惧,同时也压下所有的不驯与愤怒。
“不是的,父皇,儿虽然做错了事,但始终同您一条心,您要打要骂
儿没有怨言,但您不能冤枉
儿……”
谢及音的每个字,都是咬着舌说出来的。
太成帝问:“那你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谢及音更不想连累识玉,撒谎道:“是前几天听见有教街上的小孩子唱童谣时是这样说的,只听见了这几句。”
张朝恩从旁解释道:“昨天崔驸马刚抓了几个混进洛阳城的河东反贼,想必就是这些教的。
会让底下的
盯紧些,不让这些诽谤陛下的话到处
传。”
太成帝“嗯”了一声,犹有怒气,却见谢及音先委屈得眼泪直落。
“您久不召儿
宫,
儿还以为您是想起了母亲……您可还记得今天是什么
子?”
这话问得太成帝一愣。
谢及音闻言哭得更厉害了,泣不成声道:“是……是母亲的……忌……”
她一身素衣长裙,浑身无一点亮色,左脸红肿,哭得梨花带雨,望之令心碎。
“究竟是谁在您面前说了儿的坏话,要挑这样的
子诛
儿的心……
儿已经没有娘亲疼
了,难道也要在同一天失去父亲的宠
吗?”
她满目伤心地望着太成帝,那双极似她母亲的眼睛,在露出眷恋与恳求的感时,最能打动
心。
那一瞬间,太成帝也想起了早逝的亡妻。他的妻子为他牺牲了太多,在她忌这一天,太成帝心中终于有所动容。
他嘴唇动了动,长叹了一气。
张朝恩适时上来打圆场,对谢及音道:“陛下正是念着先皇后,所以才屋及乌,关心则
,陛下是担心殿下您太年轻,受
蒙骗,到
来再伤着自己。”
谢及音望着太成帝,小声问道:“父皇,您真的还惦念儿吗?”
太成帝颇有些不自然地“嗯”了一声,说道:“你是朕的骨血,朕自然念着你。”
谢及音心中觉得可笑,面上却作出愧疚色,“是儿的错,惹您生气了。”
太成帝正欲趁机让谢及音出裴望初,他要在那些反贼面前将裴望初千刀万剐,让他们看到真正的裴家
的下场。可是张朝恩却抢在他前面对谢及音说道:
“殿下既然能理解,也该勉力分担陛下的辛苦。陛下近正为了河东反民的事忧心。这些反贼仗着裴家的旧
积威作
,还意图蛊惑天下
。如今裴七郎在您手里,您应该让天下
知道裴家
的真面目,他们并非士
之冠冕、百姓之野望,而是和洛阳城里那些见风使舵的世家一样,是甘愿向陛下俯首的臣子。就连裴家嫡支、曾名满洛阳的裴七郎,如今也只是为了活着而希宠固位的
才。”
谢及音默默听着,张朝恩说的每句话都让她心里凉上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