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朋友送的。”
“是吗。”他徒然松开了她的手,五官掩在夜色中,分辨不出什么绪。
王文音如斯重负,将吊坠放回囊中,临走时,顺手把一张义演门票塞给他,算作谢礼。
第23章 长夜渡雪
那是安德一回听戏曲。
傍晚, 他处理完公事, 从社区出来,走着走着,便来到一家花店前,问老板娘买了一束白玫瑰。
他捧着花, 一路步行到滨城大会馆, 途中全是朝他行注目礼的路,但他没有任何感觉, 全凭本能地拿着已经快被自己翻烂的门票,进
活动演出大厅。
里鼓乐喧天, 座无虚席,他绷着张脸, 沉默寡言地坐在
群中,听完童音大合唱,东北二
转,
子民族舞,玫瑰的主
终于出现了。
八尺戏台上,薄云漏月秀屏开,玉梅风春色来,王文音踏着仙
步伐,舞起水袖, 一个云手, 一个盘腕,一个转身,几步圆场, 青衫鼓
,水袖轻颤, 亦真亦梦……咿咿呀呀唱尽杜丽娘的一腔心事。
不知所起,一往而缱绻。
安德幼时在国外天天被西方歌剧熏陶,哪里听得懂多少戏曲唱词,他不过是她的一嗔一喜,一笑一怒,一娇羞。
原来春心无处不飞悬,他终于明白,那天与她意外邂逅,为何没有向她道实
,拿回属于自己的吊坠。
一切不合逻辑的行为背后,只是因为一个如此简单的动机。
那场义演最后大获成功,主办方筹到不少灾区募捐款。
王文音下了台,在化妆室里对镜卸妆,会馆工作员捧着一束白玫瑰进来,站在她身后,笑道:“文音小姐,有位先生让我把这些花送给你。”
王文音摘下上珠钗,从镜子里瞥了眼温润优雅的白玫瑰,略有欢喜道:“那位先生……姓陶吗?”
“哦,不是。”工作员摇
,“他说他叫安德。”
“这样……”王文音寂寞,从唇边挤出一丝微笑,“你把花放到桌上吧,谢谢。”
她卸完妆,有些失地望着左脸上的胎记,片刻,释然地吸一
气,起身换回常服。
工作员从化妆室出来,跟等在走廊里的安德说:“先生,花已经送进去了。”
安德背靠墙壁,手里灵活地把玩着一枚徽章,闻言微微颔首,表示感谢。
工作员离开后,他又继续等了半个小时,王文音终于收拾好东西,捧着花出来。
他直起身,转,视线落在她左脸薄红的一片胎记上,
闪过一丝错愕,却仍旧无法控住地迈开步伐走向她。
就在这时,王文音突然眼闪躲地望着他身后,微微一笑,柔似水地喊了声:“常宁。”
安德猛地停下,仿佛一只被困在荆棘笼中的猎鹰,沉默不语,一动不动。
陶常宁快步从他身旁经过,走到王文音跟前,亲昵地搂过她的腰,与她小声寒暄。
“抱歉,今天有点急事来晚了,没能欣赏到你的表演。”
“没关系,下次单独跳给你看。”
“那可说好了,只跳给我一个看,不许反悔。”
“放心,我没有骗的习惯。”
“这才差不多,对了,这些花是谁送的?”
“哦,是一位……戏迷。”
王文音睫毛轻轻扑闪,弯起眼睛,眸光潋滟地瞧了安德一眼,微微点,与陶常宁手牵手,略过他,慢慢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