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数百年为异客,谁不想落叶归根?
他从前孤身一
,只伺候寡母,无所牵挂,如今却已成婚,关湾湾已有孕,他不能不为妻儿考虑,一旦他接受了朝廷的官职,母亲妻子都将有诰命,孩子也将得到安稳优渥的生活。
陆九皋看了眼谢翊身后那些重臣,许莼正站在谢翊身后向他露出笑容。能够随驾前来的,必然都是朝廷重臣,皇帝金
玉言,自然不会反悔——当然,能让陆秀夫的后
为国效命,那皇帝自然是明君。
而他就是招募流落在海外的陆家优秀子弟的一面旗帜,更是吸引其他千里马的马骨,哪怕知道面前皇帝这光明正大的阳谋手段,他仍然还是心
澎湃,激动不已。
他眼眶微微发热,跪了下去:“陆九皋叩谢明主知遇之恩。”
第9章 游馆
船政学馆修建时考虑到时时要看船, 占整个学堂的面积最大,还刻意临着海修了船坞。
学馆中央修了三层高楼,楼顶修了观海高台。高台一半是露天, 放着观星仪等物品。另外一半则修了宽敞的议事厅。
张文贞导引着谢翊君臣一路从楼梯上来, 正是在议事厅内歇息。众
看着这议事厅嵌着玻璃大窗, 铺着簇新的地毯,显然已提前收拾过, 纤尘不染,又典雅大方。
议事厅中央放着花梨木长桌,靠墙设紫檀长条椅, 数张六角小桌、都配着扶手靠椅套椅、马杌等, 桌上设着茶具。显然平
师生也在此议事。
张文贞请谢翊上座, 其余大臣也都各都按品随意坐了下来, 一些品级较低的翰林院学士们则多侍立在侧,有学生等
端了茶过来上茶。
许莼亲自捧了茶奉与谢翊,谢翊接了过来看那
瓷盖茶杯上的花枝图样却是自己画的, 便知道是许莼
常自己用的,心内一笑,只慢慢喝了
茶。
便先起身走出高台, 俯瞰学堂,一目了然, 船坞前后、学馆里围着船的学子不少,尽皆穿着一式的学袍, 在督学的安排下匆匆来回。一侧露台栏杆处, 一位道士模样的正在那里带着几位学生观远做记录, 同样身侧有着
道士亦正在描绘星图。
谢翊便命张文贞:“去传那道士来。”
须臾那老道士小步趋近, 大礼参拜。
谢翊看他
上莲花冠, 身披鹤氅,手持拂尘,面容红润,倒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戏谑问道:“这位是先生?是道长?”
老道士打了个稽首:“老道虚尘子,现在船政馆任天文地理科教授,见过陛下。”
谢翊已想起来这虚尘子是谁,看了眼窗外那
冠正低眉顺眼侍立着,风姿绰约,明白过来那正是昔
摄政王的妾室楚微夫
,含笑看了眼许莼:“临海侯用
,倒是不拘一格。”
许莼忍着笑躬身作揖:“陛下,不仅用道士,我们还聘请了几位西洋的传教士,他们对我们的钦天监的天象记录和历法十分钦佩,我正央着沈先生为我通关节,打算派他们去京里钦天监学习呢。”
“虚尘子道长天文地理无所不晓,许多学生都愿意转去与道长学的。学堂成立三年来,这里的海岸水位,天象,星象,洋流
涨
退的时间,都是虚尘子道长带着玄微
冠,以及诸位学生记录下来,对出海帮助极大的。”
方子静忽然笑了一声,谢翊也不以为怪,转脸笑道:“武英公如何发笑?”
方子静道:“我看老道长教的学生,能卜吉凶、能看家宅风水,能堪舆点
,看来毕业后混
饭吃是定然不愁的。”
一时众臣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虚尘子历来脸皮厚度惊
,也并不以为意,只笑道:“有大
这一番褒扬,老道今后收学生定然更容易了。”
谢翊笑问:“既有老道士把关,且问这万邦大学堂这选址如何?”
虚尘子一伸手,道袍袖子风中飞扬,他胡须震动,双眸灼灼:“禀陛下,请看这山梁海崖如潜龙,潜龙得水,水到官便至,童状元出;再看这水
山壮,山若宝印,印绶居水
,金堂玉马极
臣。陛下!此处为风水宝地,修建学堂,定出忠臣良将,来
都为国之栋梁,中流砥柱之臣,为陛下效命!”
谢翊微微一笑,看了眼许莼,知道这是他安排好这拍龙
的老道士来哄自己开心呢,笑道:“愿借道长吉言。”
张文贞笑道:“陛下英明,自然是天下英才来投效。”
谢翊问张文贞:“这船政学馆共有多少学生?学什么功课的?”
张文贞连忙上前指点着各处向谢翊禀报:“船政学馆课程分堂课、船课,堂课有海道天文、升桅帆缆、驾船泅水、枪炮
演、水电鱼雷、测量绘图、制船造船等学科,另又有教导《春秋左传》《战国策》《孙子兵法》《六韬》等兵法。船课每年由津海卫水师营提督率学生乘船出海实习,途中对学生进行考核,记
行分。”
“船政学馆的学生最多,有一千多
,大多为当地军户、水师烈士子弟、渔民之子,他们来学船政,一则为找
饭吃,减轻家里负担,二则学点技能谋一条出路。”
谢翊饶有兴致问:“减轻家里负担何解?”
张文贞道:“三年学堂,住宿免费、纸张课本免费、伙食费按月缴纳,若确实困难,粗粮玉米面馍馍和海带蛋花汤、青菜萝卜汤、腌菜都是免费的。春秋各发一套校袍,若实在困难的,可申请去艺圃工读,每个月领工钱。若是月考学业优异,可蠲免学费,也可担任助教、督学,兼职取酬。”
谢翊问道:“大善也。艺圃是何地?”
张文贞指向船坞旁边道:“设在船坞旁,为学堂所办的工坊,面向津海制船厂、机器厂、织布厂、药厂、
彩瓷窑、珠玉坊等工厂工坊,承接一些
常的绘图、制零件、捡药等琐碎工件,按件计费。”
谢翊又问:“则如何管束学生?”
张文贞道:“立了校规于大门照壁上,学生进
学堂,便有督导
诵讲解教读学堂纪律,一条条需熟记背诵。每违反轻则抄书、罚站、检讨,重则记过、开除。课堂都有督学,一旦有违反课纪的,立刻逐出课堂,扣
行分,
行分扣到一定程度,又有相应的记过处分。”
谢翊微微点
,又问:“其余学馆分别为何?”
张文贞指着学馆建筑,一一指点:“山下那里开辟了耕田的,那边是农学馆,教授四时播种、庄稼习
、桑麻/果树等种植之法,除虫施肥等术。此馆学生多为本地良民子弟,家中务农,约有学生一百多
,馆长为太学的农学博士,及津海本地有学识的秀才、乡绅兼职。”
谢翊点
嘉许:“天下百姓以农为本,农学馆极重要。”
张文贞又指点:“西南侧为算学馆,商科亦设在其中,主要教授
算、几何、测量等学科。学生不少为商户子弟、本地吏户子弟,也有不少
学生,算学上有天赋,便也就读。这里学生甚多,有五百余
,先生也好请。而且这一门的学费是最贵的,富商们仍然趋之若鹜,计划今年还要增收学生。”
谢翊道:“善,算学大有用途,学费不可太高,以免将有计算天赋之子弟拦在学堂外。”
张文贞忙道:“
学都有考试,前三者免第一年学费,之后每年末考试,都有奖学金,有天赋的学生不会被拦在外。”
谢翊颔首嘉许。
张文贞又继续介绍:“山脚下为机器馆,此处主要为学习西洋机器、军械等造法,学生多为匠户出身,先生主要请的西洋的先生和一些船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