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陆军部道歉!学生不走!」
刘文岛登高一呼,尚武堂就像炸开的汽锅一样,群激愤、慷慨激昂。官长
们不敢再站在台上刺激学生,由赵校长领着赶忙到校长室躲避。
刘文岛在王天培协助下,指挥同学们出原本要大家签字的切结书──清点
后全校84名同学中,26决定自动退学──结果变成魏司长不敢解
散学生也不敢接受我们的要求,带着王占元及鲍贵卿慌忙逃走。
「下次他们会带军队来,我们千万不能与他们起正面冲突。」我对刘文岛等
选出的学生代表道:「今天魏宗瀚会走,是因为段祺瑞没有事先待如果全体学
生都反对时他该怎么办,但下次再来时就是有备而来了。」
「那萃亭同学的意思是……」王天培问道。
「不抵抗义与非力抗争。」
「不抵抗义?非力抗争?」十几位学生代表你看我我看你,没
听过我
说的这两个名词。
「简单说,就是他们下次来的时候,我们学生绝对不可以抵抗、不可动手也
不可出言辱骂。下次他们準备好一定会带部队来,我们若抵抗,难保士兵不会开
枪。」我说明道:「我们是学生,佔着『学生』二字便宜,只要我们不动手,军
就不敢对我们动手,更何况各位同学背后都有省方做靠山,就算陆军部想来强
的,也会多所顾忌。」
「那要怎么做呢?」
「当他们下次来时,各位我们还是表达集体退学的意思。越多我们声势就
越大。只要我们不自行离开又不抵抗,赖在学校里,军就拿我们没法子。」
「萃亭你的意思是,我们自己把自己软禁在学校里?」王天培问道。
「没错,正是如此。」我接着道:「我们把自己当成票,这时手中有枪的
军就输了。」
「他们会这么简单认输吗?」
我答道:「当然不会。我们自囚在学校里,还得有里应外。」
「里应外?」
「我们得派代表到北京去,把学生被军囚禁的事
报告各省办事处,通知
新闻界,更重要的是要找个够份量物出来圆场。」
「呵呵,萃亭果然高明,用新闻界争取同,让各省都督跳脚,最后再找大
物出面卖脸面。哈哈哈哈,高明高明!」王天培道。
刘文岛道:「那萃亭同学是否可出来持此事?」
我道:「家父在政府任官,出面持实有难处;联络各省萃亭也不熟识,不
堪担当重任;倒是找要这件事,萃亭可以试试看。」
「那就拜託曲同学了!」众道。
果然三天后军队就来了。
天刚亮王占元与鲍贵卿就领着北洋军到校,不仅派兵把守大门及各宿舍,军
校週边也设下检查关卡管制员进出。
眼看事件演变一如预期,几位同学掩护刘文岛等学生代表从厕所后面沟爬
出逃走,我则拿出父亲信中预先準备好的文件,大摇大摆去找连长。
父亲久历官场果然老谋算,他见我信中谈到八月后校内种种变化,便判断
迟早生,事先在信中附上一份书函,要我到北京面呈段总长。
要呈给段总长的书函我没打开偷看,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写的是什么,但当我
拿着当藉向连长请假时,大字不识几个的连长早知道我家关係,问也没问就批
了假单。接着连长领我去校长室批假,赵校长正接待军法司施尔常司长等──
当初赵校长来校前段祺瑞总长代了他几个必须关照学生的名单,而我的名字当
然列在其中──见我进校长室,赵校长立刻向施司长、王师长等
介绍我的来
历,至于请事假赴北京送信之事当然是立马就准了。
施司长听到我背景后连忙改称「曲公子」,说之前他翻译《满州财力论》时
曾多次请教父亲相关财经数据,言谈间一幅与父亲很亲近的样子;而为了怕沿途
被士兵骚扰,王占元师长派副官护送我到保定车站搭车,并私下致赠旅费一元
说是「给初次见面的小兄压压惊」。
列车没多时便到了北京,我站在正阳门车站前看着不认识的天安门广场,找
不到地铁也看不到首都大酒店,一时间也不知该往哪走。
后方况不明,前方也不知该如何下手,于是先叫车到了招商局招待所安顿
行李,没想到老爸的电报早就在那等我了。
「静观其变,切勿擅动,要在津。」
简单十二个字看起来真如诸葛丞相囊中妙计──既然老爸都神机妙算了,那
我就先在京混个几天,看看后续发展。
如此又过了五、六天,我每差
上街买报纸来,京津各大报中已出现引
用上海申报署名「远生」者写的新闻通讯,提到保定军校「似有」骚动发生。
正当我想这位「远生」先生消息为何如此灵通时,下通报有军
来访。原
来是前送我到保定车站的副官,手持请柬邀我去吃饭听戏。
吃饭在正阳门大街鲜鱼南路的「都一处」,这家店在台北国父纪念馆附近
有家同名老店,但我从未吃过。都一处是家卖饺子的饭馆,饺子在外面煮,里面
甬道极、有丈余宽,两侧排有桌椅,客
坐满后中间只容一
通过,甬道最后
端有一张很大的龙椅,传说当年康熙皇帝曾经来此小吃,此后即设置龙椅一张,
不再动用。甬道中间有高出半尺的鱼背型积泥,据说是皇家带来的风水,所以已
不知累积多久,但绝不能清除。
王占元点得出奇简单,就燻乾、煮鹹菜等一两样小菜,但饺子吃得奇多;
而我现在虽是「南」身份,但本就喜欢吃饺子,也跟着吃了不少。
吃罢饭就去听戏,戏园外
山
海、万
钻动,即使跟着王占元有卫队
开道也费了番工夫才挤进去,场内也早涌了千
以上。包厢坐定后一问,才知
道原来今天是谭培鑫、余叔岩师徒联演。
「听说这余叔岩尽得谭培鑫真传,机会难得。老你这次真是赶巧了。」王
占元道。包厢内只有我与他坐着,其余十多均立在身后。没多久中央座另有
要场,园内众
全部都起立鼓掌欢迎,请教后方知来者是当朝太子袁克定。
王占元领着我挤到前去打招呼,袁克定听到家父与袁大总统有旧,也客气的寒暄
了一番。
虽然小时候常常陪长辈去台北中华路国军文艺活动中心听戏,但这么多年来
说,真的除了知道什么《失空斩》、《借东风》、《审乌盆》、《打渔杀家》等
戏名外,我还是几乎听不懂台上在唱什么。
「一见公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