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院或者安全保卫局进行投诉提告,你清楚么?”我把所有的相关细则都告知了长井雪集,我这么做也算得上讲究得有里有面了。
“我明白,我都明白何警官。您怎么安排,我都听从。”
“嗯,那是最好,跟我上楼吧。”
说着,我便带着长井雪集前往了二楼鉴定课的实验室。我按了实验室的门铃,跟正在值班的丘康健说明了况,丘康健三思之后,最终只允许我和长井站在实验室里靠外一层的门廊,隔着实验室的玻璃看一眼里面正在被进行搜集体征信息的艾立威的遗体。
我跟长井换上了衣服、戴上了卫生帽、罩、橡胶手套和消毒鞋套,简单地做了无菌化处理,终于来到了我之前都不曾来过的、长井祈盼已久的玻璃窗前。一面玻璃之隔,艾立威的尸身被摆放在实验
作台上。听丘康健说,昨晚的雨实在太大,后来气温也一度下降至零下二摄氏度,这样的气候变化,让艾立威的尸体显现出灰白的颜色;最多再过三天,就必须要火化,否则尸体会迅速腐烂、滋生细菌,现做冷冻都来不及。
在玻璃窗前站了仅仅五秒,长井雪集便忍受不住自己内心的痛苦,捂着蹲下嚎啕大哭,接着自己 一个
跑出了实验室——我能清楚他其实很盼望见艾立威最后一眼,但是真正见到了,却又无法接受现实。
“我有点后悔让他进来了。”丘康健端着倒了半杯牛的烧杯,走到我的身边,看着长井雪集从我和他的目光里消失时,不由得说道。
“怎么了喔?”
“主要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平时就看不得别掉眼泪,
孩子掉眼泪我都受不了,男
掉眼泪,给
感觉更
麻,更麻烦。”
我长吁气,看着这位在重案一组里努力伪装自己,让自己当了六七年刑警、在同事中颇有个
魅力和威望的艾立威,在这一刻,正任由鉴定课的鉴识官们摆:鉴识官们小心翼翼地从他的
腔内壁上刮下皮肤薄膜、从牙龈上取下一颗臼齿、从下
和鼻子周围用注
器吸走部分填充物、从额
、腋窝、胸
、会
取走毛发样本,然后与数据库里原本记录的曹虎的数据进行着比照——尽管鉴识官们的动作专业得很,但是对我这样一个被牙医用电钻钻牙
都觉得是一种耻辱的
来说,在死后被
用这种方式对待尸体,简直是一种对死后剩余
格的践踏,我甚至没有语言能力来去形容我此刻所看到的这一幕给我的直观的心理不适。
“他是该死的。”丘康健指着艾立威,对我感慨地说道,“ 一个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都让
不得安宁,对于他来说,还是死了好。对他自己、对别
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我微微点了点,但对于艾立威的死,我不想做过多评述:“丘叔,您先忙,我出去看一下这个长井雪集的
况,待会儿还得带他去局长办公室找徐远。”
“你等一下,秋岩!”丘康健在我背后叫住了我,他想了想,盯着自己手里的那杯牛,接着又对我摆了摆手,“算了,今天你时间太紧......改天吧,改天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谈什么?”我随一问。
“关于你跟雪平的事。”
我听了这话,还是不免一愣,但紧接着又突然想起我在大白鹤的电脑上看到了丘康健拿走了夏雪平的那条蕾丝内裤帮她做了dna 斑鉴定,于是我坦
地对他点了点
,应答了一声:“好。”
“嗯,那你先去忙吧,这几天好好照顾她。”丘康健皱着眉,真诚地望着我,就像自己对我有什么莫大的期许一样。
——他该不会是之前真的一直在暗恋夏雪平吧?不是说男之间没有纯粹的友谊么?他居然能在夏雪平身边待了二 十年还保持单身?
我这样想着,但马上我摇了摇,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象这样的捕风捉影的事
。
我带着长井雪集进了徐远的办公室,一进门,正看到徐远的办公桌上摆着两盏白瓷茶杯,茶杯里的水冒着热气,依旧有茶叶漂浮在水面上,想必这茶水是刚沏泡的。徐远坐在老板椅上,沈量才侧着身子坐在徐远面前的沙发上,二
都低着
沉默不语,事实上在我敲门进屋之前,我仔细听了一下,根本没听到办公室里的动静,可他俩的表
,全都像是刚吵了一架一样。
我帮着对二介绍着长井的身份,并说明了他的请求,而且把刚刚从丘康健那里了解的
况也跟二
说明了。长井伤心的一句话也没办法主动说出
,只是在一边默默地掉着眼泪。
在听我说完这一切之后,徐远和沈量才分别又对长井与艾立威之间的事进行了象征
的审问:长井坦白了自己是因为与家
不睦脱离了关系,之后在歌舞伎町做男公关时得罪了极道组织份子,于是只能外逃,辗转从釜山来到了f市,但他最初并没有合法身份,他在这里的永久居住权,都是靠艾立威帮忙拿到的——在此之前,他没见过对自己这么好的
,所以长井雪集对艾立威才如此死心塌地。
——听完这些,我倒是更同刘虹莺了。艾立威对刘虹莺确实很好,对刘虹莺有再造之恩,可这一切,都是以刘虹莺在此后必须献祭自己的
命为前提的;而长井雪集,他需要支付的只有自己的
门、阳具、
和体力,然后艾立威就帮他到了一张绿卡,还总没有其他额外条件地拿钱给他花。
好在长井雪集是有良心的,他专门在自己手机备忘录里,记录了每一个光顾他的客给了他多少钱——其中确实是艾立威给了他最多。徐远同意三天之后,按照规矩派
监督,并由局里联系殡仪馆和
殓师,帮着艾立威和刘虹莺做了
殓火化。长井雪集主动将艾立威和刘虹莺的骨灰混在了一起,然后装满了两只骨灰盒,然后拿出与艾立威给过自己同等数目的钱,在墓园代理商那里为那二
购置了一块风水位,在墓碑上,长井执意要让墓园方面镌刻上:万古长青——夫,艾立威;妻,刘虹莺。
“抱歉了,欲ki,‘万古长青’四个字,他真配不上,而且‘艾立威’三个字,也不是他的本名。”我想了想,对长井说道,“改刻‘永世长存’吧。”
“嗯,夫妻永世长存,确实这个更好一些。”长井雪集点了点,又含泪会心一笑,“名字还是些艾立威吧,他叫做以前那名字的时候,过得实在太苦了。我不想哥哥他在另一个世界,还要背着那份痛苦。”
半个月之后,墓园的工作员把电话打到了风纪处,通知说艾立威和刘虹莺的墓碑已经刻好,但是联系不上家属,不知道该不该下葬。当时的电话是伍育明接的,他擅自做了主,同意让墓园方面自行安排,接着又紧急告知了徐远。可其实在那个时候,已经没
能联系上长井雪集,他似乎离开了f市,开始了新的生活。
而在长井雪集来局里的那天,等长井离开之后,我却又被徐远和沈量才留在了办公室里。
“明天上午10点在省厅有一个媒体招待会,我准备让你、量才和我,我们仨出席。”徐远对我说道。
“什么媒体招待会?”在这一刻,我的嗅觉突然变得灵敏异常,“该不会是‘桴鼓鸣’一案的说明吧?”
“没错。明天全省的五十多家媒体、外省的七十多家网络和电视媒体记者都会到场。你今年二十一岁,在这么 多面前露脸,也真是有福。”沈量才说道。这种势利的话确实像他该说的,但是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表
严肃甚至有些痛苦,这让我觉得他貌似是在讽刺我。
“不是......那我参加这个媒体招待会,我应该说什么啊?”
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