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慧说道：「差不多也就这么一周
的时间，最开始是一个叫孟伟鳌的律师找上我的病房，来的时候，病房里很『巧
合』地只有我 一个
。我没见过这个孟伟鳌，但我听说过他，他是个挺有名的律
师，起初我还以为他是要帮我打官司，可他一开
，我就明白了：他是蒋帆派来
的！他跟我说什么，他只愿意帮我与蒋帆和解、不愿意打官司......而且，这个
孟律师还带着一箱子钱，差不多八百万现金，他说如果我愿意和解，我丈夫林攸
拿到的那五百万还是我的，再加上八百万，还有这次住院的医药费......他想让我
息事宁！他还说什么，逝者已矣，让我拿着钱重新开始生活？哈哈，可笑！我
的丈夫只是个开车的，真正砸开他蒋帆金库的又不是林攸！更不是我
儿靓靓！
我的儿和我丈夫的命，难道就值这几个钱？......我
愿把把五百万还给蒋帆，
我也要让撞死我丈夫的凶手偿命、也要让蒋帆坐牢！」
按照法律意义上来讲，林攸确实是抢劫的帮凶，但是同样如果真如郑玥施所
说，蒋帆教唆杀，也是可以把牢底坐穿的；而如若这件事真像看上去那样，只
是一个普通的车祸，那这个蒋帆也没必要心虚了。
「那么后两次还有谁来找过你喔？」我对郑玥施问道。
「第二次，是蒋帆的兄弟，那家伙本来就是黑社会，找闹事我一点都不觉
得稀奇，市立医院的病房有监控，那帮流氓混帐，倒也不敢
什么出格的事...
...只是第三个找我的，真的恶心到我了！他是你们警察！是景玉宫分局刑侦处
的处长秦彦侠！他也拿着一箱子钞票来找我！──这就是我刚刚为什么怀疑，你
这个何警官，也是心怀不轨。」
「老秦？」
秦彦侠这个我接触过，假期的时候我曾在他手底下实习过，他当时并不在
f市景玉宫分局，而是在k市辽金博物馆路分局。我跟他的接触也就两三个月，时
间不长也不算短，他这个给我的印象还是比较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的，所以一
听郑玥施说老秦亲自去帮着蒋帆威
利诱她撤诉，的确挺颠覆我的三观的，我也
真有点不敢相信。
然而面对郑玥施这个以受害者身份坐在我对面的工作对象，且她的绪还如
此不稳定，我不可能过于主观地跟她说我认识秦彦侠、他品还行诸如此类的话，
于是我冷静了一下，对她说道：「郑士你放心，你看我手上除了手套以外，就
没有别的东西──我这两只手套也揣不来多少现金对吧？只是既然秦彦侠枉顾他
的警务员身份，来劝阻你走司法进程，那你为什么不向市局风纪处、省厅督导
处和事部投诉喔？何况据我所知，协办你这个案子的，还有市检察院的检察官
们，你为什么不向他们告发？」
「对呀！」王楚慧看了一眼郑玥施身边这个护工，又对着那老实
的农村
埋怨了起来，「郑妹子行动不便，这护工大姐你怎么也不帮个忙？」
「我......唉......我......我哪敢啊！城里一个比一个凶，你说这警察都要找
这妹子麻烦，我万一找错了喔你说......」那个护工也是满腹苦衷。
却听坐在
椅上的郑玥施说道：「哼，怎么告发啊？蒋帆的不就是在给
『天网』的进行洗钱么？早就听说检察院的已经被『天网』透成筛子了！依
我看，那个秦彦侠也是『天网』的一员！」
──外面的雪似乎晴了，但我明明感觉在我的身上像刚遭到雷击一样。
「『天网』？什么『天网』？郑士你在说什么？」王楚慧一
雾水地问道。
「呵呵，不就是那个『天网』么！我不知道他们那帮确切该叫啥，但是咱
们听说过的老百姓都叫他们『天网基金会』──在你们警检法内部和一帮黑社会
组成的洗钱利益链：在警察机关里面工作的贪官收钱，然后找几个黑道让他
们洗钱，不就是帮着权贵维持财路这么回事么！」说着，郑玥施还咬着牙白了王
楚慧一眼，「反正都是穿着黑皮的，也不知道王警官你们是真没听过、还是装没
听过！」
「呵呵，我反正是真没听过。秋岩你听过么？」王楚慧也受不住郑玥施这个
脾气，又对我问道。
我抿了一唾
，对郑玥施问道：「郑士，你怎么能确定秦彦侠是『天网』
的？你有什么证据么？」
「证据？......证据就是他在帮蒋帆做事，拿钱吓唬我！我不知道秦彦侠是不
是『天网』的，但我敢肯定蒋帆是！」
郑玥施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绪，然后满眼伤感地说道，「在林攸和靓靓出事
前的那个晚上，林攸把所有事都告诉我了：他其实也不知道蒋帆的底细，他也
是听『肥胆鼠』那家伙说的。『肥胆鼠』曾经帮着蒋帆做过运货生意，算是蒋帆
曾经的小弟，他知道蒋帆跟咱们 f市几个警察分局的都有金钱来往，他们那帮
也很照顾蒋帆的生意，要不然以蒋帆曾经跟隆达集团张霁隆、还有太极会车炫
重都结过仇的过往，他凭自己，也不能做成 y省的鱼翅大王。『肥胆鼠』说过，
每一次蒋帆跟那几个分局的吃饭的时候，都会提到『天网』这两个字──起初
我和我 老公也都是听别扯闲嗑的时候说过两句，全当做『笔仙』、『猫脸老太
太』的故事听了；那天晚上，我才知道真有这么个东西。『肥胆鼠』和他的兄弟，
就是捏准了『天网』见不得光、蒋帆害怕自己为『天网』脏活的事被抖露出
去，才去劫的那个地下金库。」
「那么那个『肥胆鼠』喔？他现在在哪？」
「不知道......已经失踪了。我和林攸感恩节之前还准备跟他和他媳
道个别，
他媳在外地旅游，但是没联系上他。现在想想，当时我和林攸就应该果断走的。」
郑玥施说到这里，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咬着牙说道：「唉，反正管他什么
『天网』『地网』的，我郑玥施没多大能耐！但是我就拼了！想让我撤诉，除非
从我身上踩过去。」
我正想继续问些什么，探视的时间到了。
从郑玥施的休息间里出来，王楚慧表示自己想透透气，于是去了法院楼门
抽了根薄荷烟，而我坐在法院一楼大厅的长椅上，心思久久不能平复。
「天网」，这个是我第三次听说这个词，居然还是来自一个普普通通的咖啡
厅服务员。今一言市有虎，王否信；二言市有虎，王疑之；三言市有虎，
王信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