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体内有一种叫做「悲愤」的东西已经压抑许久,
她想找个机会发泄。我明白,我和她这两个彼此的路,此刻最好的相处方式是
装作谁都不认识谁,可我一看到她,便会让我想起,在「桴鼓鸣」这一系列的案
子里面,我经历了太多的东西,即便最后我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夏雪平的体与
,
可这中间,又有太多让我觉得不甘心和不平衡的东西。所以一时之间,我又觉得
心里藏着太多的话想要说,因此,我还是自先走到了走廊里,而本来已经说过
「不麻烦」的蔡梦君,却也跟在了我身后。
「你最近过得......还好吗?」我也没想到我一开,却是这样的土得掉渣的
开场。
「呵呵,都过了这么久,何大警官,还这么会假惺惺的关心呀?」蔡梦君
讽刺地说道。
听她直接把接下去能继续把话题聊下去的梯子彻底拆毁,我也一下子变成了
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开
。
「何大警官,看你这春风得意的样子,是有朋友了吧?」
我凝视着蔡梦君那充满憎恶和贬损的眼睛,对她点了点。
「你的那个上司,她好像叫什么......夏雪平?」
「是她。」我直言不讳地说道。
「嗯。挺好的。她那枪时候的样子,确实很帅气,孩子看了都会心动。」
蔡梦君笑了笑,「你也挺厉害的,自己的额就那样被
家拿枪
对着,你倒是
一点都不害怕。」
听了这番话,我不免有些好奇:「你看到了?你那天也在兰山会馆?」可那
天除了我和艾立威,在兰山会馆的也就只有在野党的那些了,难不成蔡梦君跟
在野党有什么关系么?
蔡梦君听到我这样问,紧张地咽了咽唾津,然后立刻说道:「对啊......那天
蓝党不是在搞活动么?我是蓝党的礼仪志愿者。你被那个叫『曹艾什么』的那个
男挟持的时候,我就在楼上。」
「原来是这样。」我想了想,对蔡梦君反问道,「那你喔?你了男朋友了
么?」
「没有。」蔡梦君脸上依旧挂着笑,「男里面,有太多骗子了。要是被我
再遇到一个假装成警察、实际上就是哪家土老板的儿子该怎么办喔?」
「......」
我揉了揉鼻子,又问道,「那你从隆达离开之后,现在还有再去找实习工作
么?」
「没有。我连课都不上了。」
「怎么会这样?」
「我没心思上。」蔡梦君决绝地说道。
我用舌舔了舔牙齿,停顿了片刻对她说道:「那看来,你最近过得挺不好
的。」
「一个月以前,我在这世上唯一的、最好的朋友自杀了,你觉得我能好到哪
去?」蔡梦君讽刺地对我笑着说道,而说到最后,她的眼睛又难自抑地一红。
「对不起......」我再一次低下了。
「『对不起』?嗬!」蔡梦君咬牙切齿地看着我,倒像是我把段亦菲肚子里
的孩子撞得流了产、又是我把段亦菲从岸上推进了燕江里。她绪激动地说道:
「呵呵,你哪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啊!你骗我、通过我来接触亦菲,是为了案,
伟大的借不是么?就好像整件事
,你说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结一样......
亦菲已经死了!看着跟自己......看着跟自己朝夕相处的朋友,变成了一具冷冰冰
的、不会说话、而且再也不会笑出来、没有了喜怒哀愁的尸体,嗬......这种感觉
你能明白吗?」
看着从蔡梦君眼中流出的两行清泪,我也跟着发自内心觉得悲怮,但是她
声声的控诉,却愈发地让我决定要把自己柔软的内心横下来,即便蔡梦君是这
样一个温又善良的
孩,即便我确实辜负过她。
「你说话啊,何秋岩!你怎么不说话?」蔡梦君低声却愤怒地看着我,依旧
试图让我觉得愧疚,「你是不是觉得心虚所以......」
「我明白你心里的那种感觉。」我抬起对蔡梦君冷冷地说道。
「哼!你好意思......」
「段亦菲尸体被发现那天,虽然我还没回归重案一组、我还是风纪处的处长,
但是因为段亦菲涉及『桴鼓鸣』连环杀案,所以我也跟着出了警,我也能算是
第一时间见到死去的她的之一。我不确定她有没有把她跟我最后一次见面时候,
我跟她的谈话内容转述给你,但是对于很多事,我们俩都释怀了。」
「我不信!你纯属......」蔡梦君继续对我大动肝火地叱责道。
「由不得你信不信!」一时间,我也十分激动,但很快我意识到自己有些失
态,于是我又住了,调节了自己的呼吸,接着放缓了心态和语气对她说道:
「你以为在过去这两三个月里面,失去生命的只有她么?他那个名义上是哥哥、
血缘上是父亲,实际上是男朋友的,为所谓的复仇,利用了一个无辜的
、
又把她从几百米高的山崖上给推了下去;我们重案一组有一个警察,他生前算不
得什么好,但他为了保护自己的同事,在工厂里遭遇到了
炸,被活活烧死,
他留下了一个儿,而他的妻子对他们的
儿并不好;还有我的一个手下,他话
痨、说话没正形,有的时候还有点胆小,结果被当着眉心一枪毙命......他们生
前也有他们的喜怒哀愁、他们的感,你以为就你 一个
难受么?」
「可这些又跟我有什么关系!」蔡梦君哭着对我质问道。
「那你又为什么要因为段亦菲的自杀,对我如此愤怒?是她选择了个告别这
个世界,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在这一刻,我也总算清楚了自己心中对于「桴鼓鸣」这个案子一直残存的不
甘心究竟是什么──我在追求一种所谓「果报」的东西。努力了应该得到收获,
怯惰就应该双手空空;善良的和正义之士就应该得到鲜花和掌声,作恶多短的
就应该受到唾弃和惩罚。然而事实上,我偶尔在网上看到某些
一提起曹虎这
个名字,还是会提出所谓的道德拷问,永远觉得是社会欠了他什么;而再一想起
夏雪平,虽然没了陈赖棍他们的运作,但是还是会有攻击她、谩骂她是个「只
会杀的婊子」,甚至明明她在这个案子里的功劳最大,可到现在,连一个最普
通单薄的嘉奖令都没有。可在我本来的印象里,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所以我才
会对蔡梦君的指责如此失态。
可是说着说着,我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蔡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