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我们谈个交易吧。”
这几年的经历让谢思雨现实了许多,她很快缓过,想拿捏苏暮霖的痛处:“你帮我这回,我们过往一切两清。否则我就向媒体曝光你和自己亲生女儿乱伦的事,这样大的新闻到时候你们苏家也别想好过。”
即便苏暖现在不在了,但一个大家族里被暴出父女乱伦的丑闻,更何况是苏氏这种在国内口碑极好的大企业,这种新闻更是致命的打击,谢思雨不信他敢冒这个险。
“曝光?”苏暮霖回头看她,不置可否:“你拿什么曝光?”
“……我有你们当年在书房……的录音和照片……”苏暮霖的眼咄咄逼人,谢思雨在他的逼视下心跳如鼓,她顿了半晌才把话说完。
“所以。”他盯着谢思雨一步步靠近,直把她逼到角落:“当年你就是这么把她骗上那架飞机的?”
谢思雨在他的眼和逼问下根本无力招架,她后背紧贴着墙,呼吸急促。
苏暮霖说对了,她根本没有什么照片和录音,她当时太震惊了,压根儿就忘了这件事,这些东西也是她当时跟苏暖摊牌时胡说的。
“我没有……我没有骗她上飞机……”
苏暮霖看着谢思雨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懂的,他发出一声嗤笑,不知道在笑谢思雨还是在笑那个信了她鬼话的傻姑娘。
他突然觉得此刻的内心空得厉害,许久没有过的空虚感再一次侵袭上来,他转身,挺直的背脊却给人以萧瑟的错觉。
谢思雨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堂皇。
她知道他这次离开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以这几年谢家的遭遇来看,他下手没留一丝情面,唯有真的拿出杀手锏才能扭转定局:
“如果我告诉你,苏暖当年没上那架飞机……你能放过谢家吗?”
◆ 教授
苏暖早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床头的窗帘打开,对着窗外的天空,伸出一个大大的懒腰。
今天难得的好天气,太阳把云层都吹散了,下了一夜的雪也停了,阳光投进来映得满床暖哄哄的。
翻身滚下床,穿衣洗漱做早饭,一气呵成。等她背着书包出门时,珍妮才从外面回来,她一身酒气,染得五彩斑斓的头发东倒西歪的,也不知道刚从谁的床上爬起来。
“索菲亚……要是教授点名……记得帮忙……”她进屋前还不忘记嘱咐苏暖。
“知道了……”苏暖把围巾圈在脖子上,半张小脸都被捂住了:“叁明治在桌上,你起来记得吃,我先走了……”
门一打开,风夹着门外的雪花一起灌进来,将屋内的暖意冲淡了几分。她背着书包带上门,屋外的白色一如既往,她剁了剁脚,才走进这条被白色冰雪覆盖的小路。
脚踩在雪地里,咯吱咯吱的响像陷进一团蓬松的面粉里。在雪地里走路,要跟全身较劲,身子很快就热了起来。
她今天穿得像个雪团子,走起路来呼哧呼哧的,呼吸喷到围巾上,蒸腾成水汽,黏在脸上冰凉一片。干脆停在路边把围巾拆了,挂在脖子上继续往前走。
这里的雪还没来得及清理,走几步就喘得不行,她扶着路边的栅栏低头喘气,胸前的吊坠从衣服里滑了出来,就挂在她面前随着重力摇晃。
从温暖的衣襟突然落进冰冷的空气中,吊坠上的温暖瞬间凝成霜露,苏暖抓着吊坠用手指抹去外壳的湿意,又慌忙打开壳子检查里面。
打开壳子的那一刻,她仿佛被吊坠里的东西吸去了思,呆怔着站在路旁,半晌之后,手指轻轻抹去上面沾上的水雾,才合上盖子,把坠子重新塞回衣服里。
直起身子叹了口气,眼前弥散起一片白雾,似乎把眼前的世界都给模糊了。
其实来到这里纯属偶然,她连过去的名字身份都丢了,仿佛一切都可以重来。
生活可以重来,但人似乎不行。
苏暖终于从那条小路走了出来,转到了主干道,这里的积雪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莫名的,她总觉得有人在跟着她,从她刚从家里出来开始。
她突然回头,路边停着几辆车,顶上覆盖着未融化的白雪。行人叁叁两两,跟她一样裹着厚重的衣服,低着头慢腾腾的走着路。
身后一小簌雪从头上的路灯上被吹了下来,飘起的雪花像跳跃的精灵。她的视线顺着雪花飘动的方向移动,却怔住了。
对面的马路上,一个男人正从缓缓走来。高高瘦瘦的个子,一身倾长,穿着一件深驼色的大衣,戴着顶帽子,低着头,围巾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什么也看不清。
但就这样,她却怔在路边盯着他挪不开眼。苏暖仿佛不受控制,瞪大着眼睛追随着那个男人的步伐,直到他抬起头,一脸怪异的向她看过来。
深窝的眼睛,冷硬的鼻梁,从帽子里露出的金色刘海。典型的北欧人长相。
方才悬着的心似乎一下坠下了云端,从雀跃重新归于沉寂,从期待到失望的一瞬,最是空虚。
苏暖摇着头转回身,低着头走了两步,还是被自己刚才的反应蠢到了。她明明知道这里离他相隔万里,却仍是会为一个相似的身影而期待悸动。
到了教室才发现到的人寥寥无几。也是,这样冷的天气,早起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教授也似乎习惯了这一切,站在讲台上整理着桌面的教材,直到上课铃声快响了,大家才匆匆入坐。
讲课的内容很是枯燥,但苏暖听得很认真。大概是因为知道自己没有了任性的资本,才会格外珍惜得到的每一个机会。
“下节课是一个新来的教授给我们上课,听说跟你一样是个亚洲人……”刚刚赶过来的珍妮一坐下就开始跟苏暖八卦。
苏暖本不在意的,但听到是亚洲人还是不由得抬了抬眼。这个地方很小,也不是什么留学胜地,像她这样黑头发黄皮肤的亚洲人还是很少的。
虽然惊讶于会有亚洲教授过来,但她也没有过分期待。
因为就算同是亚洲人,他也不一定跟她来自相同的国家,就算是相同的国家,他们也肯定不会认识。其实,本质上也不过就是两个陌生人而已,跟其他人并无什么不同。
所以当第二节课开始的时候,苏暖完全没有在意。直到周围响起一阵惊呼声,她才好的抬起头。
讲台上站着的男人,他穿着一件灰黑色的长风衣,风衣下的那条腿,格外的长,裹在黑色长裤里,矫健有力又修长如松。他个头极高,看着很瘦,却不显单薄。
不同与白种人的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镶金的金丝眼镜。眼镜下一双眼尾上挑的一双桃花眼,眼角的睫毛因为太长而微微下垂,上抬的眼睛露出他经典的下叁白,遮掩了他原本温润的气质,显出几分难以忽视的凌厉来。
苏暖在那一瞬间忘记了呼吸,耳朵里似乎响起了一道尖利刺耳的嗡声……
◆ 偏头痛
自从来到这座城市以后,苏暖开始频繁的头疼。
大概是因为她总是洗完头不喜欢吹干头发的缘故。没有人帮她吹头发以后,她总是披着半湿的头发在室内走来走去。
在东欧长大的珍妮有时会提醒她:“你这样很容易得偏头痛。”但苏暖依旧我行我素,好像离开苏暮霖以后,很多东西都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包括健康。
秋风一开始吹,太阳穴就像被扎入了无数根尖小的尖刺,挑拨着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