骝的双唇。
卫天麟看了两马亲热的样子,不禁脱口笑着说:“姊姊,你的马是母的。”
林面蓉的粉面倏然红了,立即垂首,破涕绽笑,轻咬樱唇,嗔声轻骂:“厚脸皮,真不害臊。”话声甫落,皓腕一翻,叭的一声,皮鞭打在马股上。
黄骠正在心醉迷之际,马股上骤然一痛,一声惊嘶,放蹄飞去。卫天麟觉得有趣,忍不住仰面哈哈大笑。骅骝一声不响,猛地向前疾蹿。事出突然,天麟无备,惊得立敛大笑,手忙脚乱,几乎摔下马来。卫天麟慌忙伸手抓住鞍头,一定,不禁大怒,举鞭就要打下。
蓦地,前面传来蓉姊姊的愉快笑声。天麟抬头一看,蓉姊姊正带袖掩口,咯咯娇笑,虽着男装,依然尽是女儿态。举在手中的马鞭,还未打下,骅骝已追至黄骠身侧。天麟心中本极有气,但能因此将蓉姊姊逗笑了,心中的气也消了。于是,乘机笑着说:“姊姊,天快黑了,听说不渡过柞水,没有市镇,我们要快些才好。”
林丽蓉依然不理卫天麟,一抖马缰,当先向前驰去,但她脸上的色,却比方才好多了。真怪,红日已没,西天艳丽的彩霞已变成一片灰云,前面远处,无数白羽水鸥,旋转飞舞,忽降忽升。天麟转首对丽蓉说:“姊姊,前面就是柞水了。”
林丽蓉向前望了一眼,竟然冷冷地问:“你什么时候又认识了一个冰妹妹?”
卫天麟心头一震,以为蓉姊妹已忘了这件事,想不到她仍记在心里。他知道早晚是要说的,于是便将在霸王庄的经过,简略说了一遍。林丽蓉依然望着前面,黛眉微蹙,不解地问:“你的冰妹妹为何负气出走了?”
卫天麟俊面一红,摇头微笑说:“这就不知道了。”
林丽蓉知道这句话是谎话,转首一看,见天麟情窘迫,芳心一痛,已到喉间的话,又不说了,于是立即转变话题,问:“你去终南,可见到娟姑娘?”
天麟见蓉姊姊口气平和多了,心中顿时平静不少,于是点头说;“见到了,她们住在太华峰铁面佛心南召老前辈的清修处所。”
林丽蓉立即说:“我知道,那地方堪称世外桃源,数年前,我曾与恩师去过两次。”
天麟未待丽蓉说完,急问:“姊姊的恩师,是否即是武林尽知,嫉恶如仇的净凡师太?”
林丽蓉立即肃容点头,说:“是的,正是她老人家。”
卫天麟又问:“姊姊回去,师太可曾责备你?”
林丽蓉摇摇头说:“没有,我将经过情形向她老人家禀过之后,并要求西来追你,恩师立即应允了,并命我经过太白山时,代她去问候悟因尼。”
卫天麟听得心头一惊,急声问:“姊姊,你可曾见过尼?”
林丽蓉点头说:“是的,数年前,随恩师云游时,曾去太白山雪云峰见过尼一面。”说着一顿,凤目中一道异光辉一闪而逝,继续说:“幸蒙尼垂爱,竟将失传近百年的旷世绝学遥空弹指功传授给我……”
天麟忙道:“那太好不过了,我正好随同姊姊前去叩谒尼。”
林丽蓉不解地道:“你要见尼有什么事情吗?”
卫天麟忙解释道:“我娘在那儿。”
林丽蓉更加怪地道:“伯母在尼那儿?”
卫天麟点点头道:“是的,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见着我娘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时,天色已暗了下来,前面一里以外,现出一片广大无极的芦苇,芦花似雪,随着江风不停飘拂。骅骝、黄骠,看到一片雪白芦花,同时发出一声长嘶,速度骤然加快。卫天麟看了,剑眉一皱,有些不安地说:“一点渔火都没看到,今天恐怕不能渡江了。”
林丽蓉略一沉思说:“恐怕船只都隐在芦苇中。”说话之间,距芦荡已不足半里了。
两人立即收马,缓步轻驰。来至江边,江中芦苇高约丈二,距离岸边,尚有十数丈。但听芦荡之中,渔歌互唱,情话传送,只听歌声,不见人影。林丽蓉感慨地说:“身为渔人,船即是家,日落收网,坐观晚霞,他们这种生活,倒使人有超然出俗之感。”
卫天麟似有所感地说:“这样广大的芦荡中,说不定隐居着厌弃世俗,来此清修的人异士。”
林丽蓉立即含意颇深地说:“天下之大,无不有,偏僻贫困之区,多是藏龙卧虎之地,所以说,武功高绝的人异士,多虚怀若谷,藏而不露。”
卫天麟聪明过人,岂听不出蓉姊姊的话意,立即应声说:“姊姊说的极是。”林丽蓉看了麟弟弟一眼,见他一脸诚然,娇媚地笑了。
两人在江边等了一会儿,竟未见有船只划出芦荡,卫天麟等得有些不耐,立即对着芦荡朗声说:“在下急欲渡江,哪位愿意辛苦一趟,在下重重有赏。”
天麟话声一落,立有不少歌声停止了。接着,苇花摇动,浆划水声,数只渔船破芦而出。数只较小鱼船,见岸上两位少年客人,尚有两匹高头大马,俱都自动停止了,其中一只较大的,已飞浆划了过来。天麟、丽蓉见有船愿渡,心里异常高兴。
细看船上,一个青衣少女掌舵,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叟操桨极快地靠过岸来。卫天麟细看操桨老叟面色红润,眼明亮,方才操船之时,运桨一划,船行如飞,知是水上侠隐人物。于是抱拳当胸,和声说:“在下兄弟二人,因有急事,须连夜渡过柞水,烦请老伯渡送一次,船资理当加倍奉上。”
操浆老叟,略微打量天麟一眼,又看了看林丽蓉肩后露出的晶莹剑柄,哈哈一笑,说:“两位不必谦虚,请先放马上来。”说着,转首对身后青衣少女,说:“丫头,掌好舵,马身过重,你要格外小心。”
青衣少女两手扣舵,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却羞涩地望着天麟与丽蓉。听到操桨老叟的叮嘱,立即粉面绯红,应声说:“爹爹放心,绮儿晓得。”
卫天麟知道老叟是个侠隐人物,似无故意藏拙的必要,于是身形微动,飘身掠上船面,身形下落,轻如柳絮,船只丝毫未动。操浆老叟面含微笑,色自若。青衣少女樱口微张,面现惊容,她似乎没想到,这位文弱公子,也是一个身怀绝技的人。
卫天麟立定身形,向着宝马微一招手,轻声自然地说:“骅骝上来。”宝马果然通灵,状极温驯,低嘶一声,前蹄轻轻踏上船舷,继而微一纵身,后蹄已落上船面。卫天麟脚下微一用力,船身平稳如常。
操桨老叟哈哈一笑,色自若地说:“好一匹赤火骅骝,龙种宝马,人间罕有。”
卫天麟微微一笑,谦虚地说:“老伯过奖了。”
天麟话声未落,白影闪处,丽蓉已飞上船面,身形落处,声息俱无。黄骠较骅骝尤乖,林丽蓉身形刚落,它已悄悄地跟上船来。青衣少女空自紧张一场,想不到两匹高头大马,俱都如此温驯可爱。操桨老叟对着立在青衣少女身前的林丽蓉关切地说:“江面宽约六里,中流极速,渡到对岸,至少需半个时辰,这位姑娘不妨坐在绮儿的后舷上。”
卫天麟心头微震,觉得这老叟好厉害的眼力。林丽蓉粉面一红,礼貌地笑着说:“谢谢老伯。”说着,与青衣少女并肩坐在后舷上。
操桨老叟一望天麟,又和样地说:“少侠也请坐吧。”卫天麟谢过老叟,也坐在舷边。
赤火骅骝似乎找到了爱侣,精奕奕,双唇不停地去衔黄骠的马耳、面颊、马颈,显得亲热已极。黄骠双目惺忪,状极温柔,似乎在醉心领受着骅骝的亲热动作。这时,操桨老叟已将船撑离岸边,向着芦荡中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