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
净。章望生抱着她，觉得她整个
软软的，香香的，她小辫子刚被嫂子铰成了童花
，蝴蝶节可没法带。
“等你发长了，让嫂子做。”
第一课是《
毛主|席》，后还有《工厂》《农村》《学校》，南北问工厂是什么，章望生说城里有，工厂分可多种了，有练钢铁的，先哪一年，公社家家户户的锅碗瓢盆都上
练钢练铁去了。还有纺织厂，鞋厂，拖拉机厂……总之工厂的种类特别多。南北听着觉得真稀，问长大了能不能去城里，章望生不好回答，农村是农村，城里是城里。
“国旗，五星红旗在飘扬。”章望生握着她的小手，开始一个个认字。南北扭着身子要下去，说咱们去抓蛐蛐吧，放笼子里。
章望生笑说：“就知道玩儿，二哥回来要检查的。”
一提二哥，南北蔫了，她怕二哥不高兴，要是他老不高兴不要自己了怎么办？她得叫喜欢才成。
南北这小脑袋瓜子确实机灵，跟着念几遍，章望生随便一指，她都念对了，章望生心里欢喜，他忍不住低嘬了一
她
嘟嘟的小脸蛋儿，南北觉得痒，咯咯地笑，忽然抱住他脑袋，从他脑门开始一直到下
，叭叭叭连着嘬了好几下，她是小孩子，觉得这是三哥喜欢她，她跟他亲近，也喜欢他，就学他的样子也这么着。
章望生被南北嘬的愣了愣，脸上都是水，他又笑了，继续搂住她：“咱们接着认字。”
煤油灯把两的鼻孔都给熏黑了，南北喜欢挖，挖出来就给章望生看，章望生说：“你别
抹啊。”南北偏要抹，抹他手背上，一撇一捺，像是写字。
章望生便握着她小手教她用铅笔，正儿八经写字，写什么呢？当然要先学自己姓名，章望生字漂亮，那是祖传的一手好字，南北照猫画虎，学着写。
“我想吃馍。”她“章”都没写完呢，嚷嚷饿，章望生站起来说，“你好好写，写完了才能吃。”
他出来时，瞧见嫂子跟说话，雪莲也瞧见了章望生，青春期的男孩子，刚想窜个子，很显眼。
“嫂子，这就是望生吧？”雪莲笑笑的，不住打量他，章望生莫名热了耳朵，他潦
看过去两眼不知该喊什么，雪莲是小媳
不假，可更像个大姑娘，还是个非常好看的大姑娘。
凤芝让他叫雪莲姐，章望生觉得雪莲姐太漂亮了，他不好意思看她眼睛，他在学校里，有些男同学已经非常喜欢谈论
的了，看她们谁胸脯高，谁
大，在厕所里听炫耀谁见过的那啥啥啥，总之，十几岁的小子，毛还没咋长齐，心思却很多了。章望生每次听说这些，觉得怪羞耻的，但又好，一方面鄙视自己的好，一方面还忍不住听那么几嘴。
这一声“雪莲姐”叫的轻又快，像疾飞的燕子，凤芝笑着跟雪莲说：“这孩子跟他二哥一个样儿，都不怎么说话。”
雪莲在那帮凤芝纳鞋底，说：“我看望
哥跟望生弟弟这样就挺好，都是文化，说话秀气，我不听说粗话。”
凤芝其实很高兴听这样讲，有些自豪，这么一来二去的，雪莲喜欢往她家里跑，渐渐熟络了。南北在外小嘴特别能说，跟月槐社公社的小孩子们也渐渐熟络了。她胆子大，爬树摸鱼都行得很，小孩子很佩服她。
布谷鸟跟一样忙活，从东飞到西，从南飞到北，把个农忙时令又叫过去一季子。大会连着开了几次，章望两子打听清楚了，这回，主要是查生产小组跟生产队领导部的，需要王大婶那样的贫农过去谈话，夫妻俩稍微放下心，本累的那腰酸背痛的，竟也没感觉了。
有收有种，割完小麦就得赶紧种上花生跟玉米。等忙过这阵，说书队来了。约莫有四五个，全是盲，公社会管吃管喝，再给点东西带走。条件略好一点的公社，也许能给个几块钱。
南北已经认识好多字了，也会写，尤其算数，脑子转的快无比，章望跟凤芝说，这小孩真是好苗子，得去上学，等过了暑假让南北直接从二年级开始念。
什么好苗子坏苗子，南北不大懂，她见吃完饭都往场里跑，闹着三哥也带她去。章望生正常上课了，每天下午放学，要走大半个钟才能到家，等吃完饭，场里早坐满了，好位子都被抢了去。
南北埋怨说：“你不能跑着回家吗？那么慢，你看，咱们只能站最外一圈了，我都看不见啦！”她踮着个脚，费劲想挤一挤，被训了，不大高兴地数落起章望生。
这个家里，她只跟章望生发脾气，不高兴就要说，一见着二哥二嫂又乖又勤快，章望生见她小小年纪那么会演，觉得好笑，但并不说她什么。
天上有月亮，又大又圆，打东山升起来了，照的场里影儿一清二楚，说书队坐在最中间，他们眼睛看不见，可功夫都在那一张张嘴上，真是，上下两片唇一张一合，无数有趣的啊事儿啊都跑出来了。
南北骑在章望生脖子上，两只手抱着他脑袋，这一下，坐的高看的远，她心满意足了：
“他们打哪儿来的呀？”
“不知道，听音跟咱们不太一样，像西北来的。”
“西北在哪儿？远不远？”
“远，远的很。”
“这么远，他们怎么来的？坐板板车吗？”
“不坐，他们走着来的。”
南北惊住了：“可他们都是瞎子，怎么走路？”
章望生让她小点儿声：“别这么说，他们眼睛看不到本来就是个难受的事儿，不能叫瞎子。”
南北小声嘀咕：“可他们就是瞎子呐，瞎子要怎么出门？”
章望生也不晓得了，他看向说书队，年纪最大的那个得有六十了，剩下的也没年轻，四五十岁左右。他们瞧不见东西，天晓得是怎么摸到月槐树来的，这一路，想必遇着了数不清的难处。
说书队自己带着弦子，先说了一段革|命故事，们都听熟了嚷嚷着换个新鲜的，好听的，领队的李豁子脸上露了笑，他们今天吃了顿饱饭，心里高兴，也下定决心要让大伙儿都高兴高兴。
“花花，你想我了没有？”李豁子一开，弦子也响了起来，一和一应，非常有节奏。
大伙哄地笑了：“想了，想了！”
队里另一个接着唱：“哎呦，挨千刀的老丁呀呦，你听我给你细讲，阳洼的葫芦背洼的瓜，想也没想咱们又能到一搭，风声声那个没响叶叶摆，梦也不梦今黑地你会来，盼星星呀盼月亮，总算盼的你今黑地就上我的炕！”
大伙笑得更大声了，雪莲在最前，听叫好，又被后开了玩笑，羞得脸通红，不肯再听了，嘴里说着要家去，不晓得谁说了句：“雪莲这么急，八成是想狼孩了！”狼孩没来听书，他跟上山打獾子呢。
雪莲更臊，她一个刚成家的俊媳听这难为
，抬了脚从肩跨过去，撞到了章望生，章望生一下攥紧南北那两条小腿儿，怕她撅了。
“哎呀，是望生？”雪莲脸还烫着，借着月亮光，瞅清楚章望生脖子上骑着个南北，便笑了，“你跟南北来听书啊？”
章望生总是不大好意思跟她说话，可雪莲太热了，一到他家来，就跟这个说那个说，特别讲。
“雪莲姐，还没完你要走了吗？”他其实怪累的，一身的汗。
南北正听得有味儿呢，她学过大鼓，跟着拍子哼哼个不停，被雪莲给打了岔，心想，雪莲姐你不听就快走吧，别跟我三哥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