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困倦的双眼，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那条内存不足的提示，轻声骂了一句。
没去理会通知，胖子径直按熄屏幕，将手机调到静音，准备翻个身继续睡时，眼却在不经意间瞥过对面空
的床铺后顿住了。
几乎同时，铁皮门被轻轻推开，一道
影顺着门缝钻了进来。
昏暗中，小伟悄无声息地摸到储物柜边上，将书包放进去，蹑手蹑脚回到床上。
他脱去身上的衣服，躺下后又按了按手机，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电量实在太虚，手机不知何时已经关机了。
小伟叹了
气，给手机充上电后，又盯住
顶黑漆漆的床板发了阵呆，闭目睡去，浑然不觉对面床铺上，有双半睁的鼠眼，将他的所有举动尽收眼底。
……
「知道了！烦死了！」
第二天早自习，小伟每隔一阵就要拿出手机偷瞄一眼，直到把这条信息的标点符号都欣赏一遍，才肯痴笑着抬起来。
那是老妈昨晚最后的回复，他因着手机关机，没能及时收到，故而对此念念不忘，甚至把手机带到了教室，只为仔细揣摩老妈当时的心境。
学校明文规定，不准学生带手机
学，但所有都明白，这条禁令只是摆出来给看的，不必当真。只要不被抓个现行，一般老师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去管。
小伟一直表现良好，手机从来只在宿舍放着，今天却是一反常态。
好在讲台上的老师忙着批改作业，没看见他胆大包天的行为。但在他身后几排的胖子，视线却始终停在他身上，盯着他反常的举动，面露沉思。
终于，在又一次看见小伟猥琐地将脑袋垂到课桌下面之后，胖子抿了抿嘴，从袋里掏出手机——除了小伟，另外三名损友向来是机不离身的。
胖子打开微信，选中大炮和眼镜的像，拉着他们重建了一个小群，打字说道：「我好像发现了一个秘密！」
一言激起千层
，小群里顿时热闹起来。
三从小伟昨天
夜的偷摸举动，一直探讨到早自习的反常行为，最终得出一个惊的结论：
这个
他妈的一定是谈恋
了！
书包里藏着他写给
生的
书！
不然怎么解释他大半夜跑出去打电话还要背个书包？
总不能是借着厕所的声控灯偷偷卷他们吧？
小伟忽然打了个响亮的
嚏，惹来讲台上一道严厉的视线，立马镇定心，装模做样地开始学习。
整个上午都在熟悉的枯燥中度过，下课铃声响起的瞬间，还在板书的数学老师熟练地转过身来，抬手下压：「我再讲两分钟。」
小伟悄悄翻了个白眼，又多捱了十几分钟，才听到宣布下课的声音。
刚站起身，门又出现班主任程勇的身影：「王志伟，跟我来一趟！」
小伟站在原地愣了一下，忙不迭答应一声，小跑到教室门，跟在老程身后朝外走去。
而就在他离开教室的下一秒，胖子缓缓抬起，与其他两名同时看过来的损友对视一眼，堆满肥
的脸颊上挤出一道刻的皱褶。
……
小伟跟着班主任在校园中漫步，眼不时瞟向身侧粗壮的、正在轻轻摆动的小臂。
虽说老程对待班里的学生颇为和善，小伟也对这位老师多有亲近，要是处在一群同学中间，说不定还敢跟他开个玩笑，可当两独处时，师生间的距离感反倒凸显出来，让小伟有些不敢直视那张脸。
两在沉默中一路行进，程勇似乎在思考什么事，小伟则是不知道怎么开。
他猜到老程喊他过来，多半是要说些学习上的事，但他没在一开始就问出，后面再想询问时，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了，只能在忐忑中愈发默然，等待对方先开说话。
就这样走了一阵，程勇脚步忽然顿住，抬向高处望去：「快盖好了，说不定下个学期还得搬一趟教室。」
小伟跟着往过看，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新教学楼的工地边上。
高约两米的绿色围挡里面，通体浅灰的高层建筑矗立着，墙面嵌着无数等待安装玻璃的孔
，幽暗邃，如同一只只被挖去眼球，只剩白骨
露的眼眶。
才一个月时间，都封顶了？
小伟诧异地想道，却像个骤登峰的文盲，讷然半晌，憋出一句：「好快。」
「钞能力罢了，学校可不差钱。」
程勇摇了摇，淡淡地回了一句，迈开步子继续向前走去。
小伟却抓住机会，赶忙问了一嘴：「程老师，您找我，是…？」
就在这时，他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好像有给他发了条信息。
相隔不过一秒，程勇和缓却不容置喙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先走吧，到了再说。」
小伟看了眼身旁的班主任，踌躇几秒，亦步亦趋前行而去。
一直走到教职工餐厅，程勇带着小伟找到一处空位坐下，打来两份饭食，才又开道：「吃什么菜？」
「我…随意，什么都行。」
小伟明显有些拘谨。
程勇轻声笑了笑，没再多问，只是去窗转了一圈，再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两盘炒菜。
一份素菜，青翠欲滴。一份菜，香扑鼻。
「就这些吧，多了费。」
他将两盘菜推至饭桌中间，坐到小伟对面。
教职工的伙食比学生的好了不只一档，小伟看得食指大动，但还是忍住动筷的欲望，看向班主任顶板正的寸发。
「最近学习上有没有什么困难？」
程勇夹了颗青菜送到嘴里，一边咀嚼，一边抬手示意小伟一起吃。
「嗯…没有。」
小伟有些羞愧地回了一句。他这些天睡得比过去还晚，白天经常打瞌睡，脑子里全是
七八糟的男之事，根本容不下学习的空间，自然也就没什么困难。
「下次月考呢？能不能回到原来的名次？」
「唔…」
「嗯？」
程勇看着小伟脸上犹豫挣扎的表，面露不悦。
他张开嘴，刚准备说些什么，袋里忽然响起电话铃声。
程勇掏出手机，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皱了皱眉，吸一气后接起电话。
「喂。」
「知道。」
「我在跟学生吃饭，这些事能不能等会儿再说？」
他眉越皱越，最后在印堂形成一个「川」字。
「我现在没空！」
程勇忽然低声吼了一句，下一秒，电话另一边的声音也骤然高亢，尖锐的声从中传出，令他不得不用手捂住话筒。
小伟被吓了一跳，看着班主任用眼表示了一下歉意后站起身，半捂着嘴
朝远处走去。
「赘」、「
隶」、「格」，三个词语夹在模糊的句子中间传耳中，剩下的通话内容随着距离拉远，变得无法听清。
老程这是在跟师母吵架？
两子的关系看来不怎么和睦啊…
这一刻，小伟终于理解了眼镜探求八卦的乐趣所在，这种挖掘他隐私的行为，虽然有些不道德，但确实刺激。
就在他竖起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