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了。
有这两个老东西跟着,程宗扬连劝阻的理由都没有了。
只能警告小紫快去快回,无论是否找到吕雉,都必须在六个时辰内回来。
「如果再敢玩消失,我就学剧大哥,拿根链子把你锁上。
」「安啦。
」小紫把印玺一丢,雪雪扑上去一口吞下。
朱老头和曹季兴跟狗腿子一样,一边一个扶起这位小姑奶奶的手臂,三人一犬,消失在风雪中。
…………………………………………………………………………………程宗扬坐在车上,骨折的左手缠着厚厚的绷带,缠得跟个球一样。
只要有一点可能,自己也想跟死丫头一起去伊阙,可惜没有。
洛都的事已经多得挠头,自己要敢把这烂摊子一丢,跑去跟紫丫头玩,下边的人非得造反不可。
卢五哥伤势不轻,必须尽快找地方疗伤。
蒋安世的遗体要送回去安葬。
还有岳鸟人的礼物:义姁,卢五哥嫌带她麻烦,封了她十七八处穴道,找了个箱子一丢,这会儿也要带走。
同样重伤的还有中行说。
按理说,这死太监没少找自己麻烦,刨个坑把他埋了都算对得起他。
可是中行说那句把天子当朋友,让程宗扬心有戚戚,一时间狠不下这份心来。
自己在六朝见惯了君臣主仆之类尊卑分明的人际关系,中行说这个死太监中的奇葩,着实是个异数。
同样落在自己手里的还有吕冀,这个废物,自己可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把他砍了脑袋,悬首示众,不但自己喜闻乐见,对汉国百姓而言,更是普天同庆的大好事。
问题是怎么杀?毕竟他是太后的亲弟,朝廷的大司马,是按照司法程序,明正典刑,当众斩首?还是直接来个痛快的,自己拿刀把他砍了算完?如果走司法程序,又牵涉到一件头痛事——自打剑玉姬占了寝宫,刘建就像疯了一样下诏,天还没亮,便发下去一百多道诏书,铁了心要把天子之位坐实。
问题是,吕氏的叛军还未剿灭,连天子正殿都在吕巨君的威胁之下,刘建只敢待在昭阳宫,还不敢选天子停灵的东阁,而是西阁的凉风殿——这算哪门子的天子?吕雉已经穷途末路,长秋宫和刘建的矛盾差不多也该浮出水面,剑玉姬那贱人随时都可能跟自己来个图穷匕现。
斗完吕氏,来不及松口气,又要接着跟刘建斗。
单一个吕雉,就一波三折,斗得自己精疲力尽,何况接下来的对手是那个卑鄙狡诈无耻阴险的贱人,程宗扬想想就觉得头痛欲裂。
头痛的不仅是程宗扬,刘建这会儿也不好受。
赵充国说凉风殿三面临水,易守难攻,巴拉巴拉一通忽悠。
刘建一来才知道这鬼地方真是殿如其名,天那叫一个凉,风那叫一个大,而且这破宫殿还他娘的四面透风,美其名曰八面来风。
刘建这一宿冻得那叫一个惨,用道家的说法,那叫玉筋长垂——鼻涕都拖出来老长。
一片刺骨的寒意中,唯一让刘建暖暖心的,就是那枚传国玉玺了。
两名太监小心翼翼地捧起玉玺,蘸满朱砂,然后稳稳放在拟好的诏书上,用匀了力气,仔细按下。
玉玺抬起,绢帛上留下一枚鲜红夺目的印痕。
这道帛书立刻成了天子御诏,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
普天之下,率土之滨,世间百姓,天下万民,都将拜服在这道诏书之下。
即使再强大的法术,也比不上权势万分之一的威力。
自己一道诏书,就能让那些公卿贵族人头落地。
无论勇冠三军的猛将,学富五车的文士,还是飞扬跋扈的权贵,一道诏书,便能予取予夺。
刘建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权力的滋味,而当他真正品尝过权力的甘腴,才发现自己所有的幻想,在真实的权力面前,都如此苍白。
十余名文士正在不停地挥毫泼墨,将自己的意志转化为御旨。
那些诏书有大量重复内容,但这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颁布的御旨正在不断地发往整个天下,直到汉国每一位官员,每一个黎庶百姓,都知道自己这位新天子的存在。
想到得意处,刘建不禁大笑起来。
「咚!咚!咚!咚!」急促的鼓声传入殿中,刘建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蹿到屏风后,尖声道:「怎么回事?为何击鼓?」内侍回道:「苍先生正在击鼓聚将。
」刘建攀着屏风,只露出半张面孔,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一样,「为何不禀报朕呢?」两名内侍面面相觑。
刘建心头涌起一股无名火。
骄狂!太骄狂了!朕是天子!不是什么摆设!一名内侍机灵一些,「奴才这就叫他们停鼓待诏。
」刘建哼了一声,沉着脸从屏风后出来,重新坐回御榻,看着内侍在诏书上加盖传国玉玺,不多时又沉浸在那种心醉神迷的快感。
苍鹭道:「从龙之功,向来可遇而不可求。
一旦错过,必将后悔莫及。
若是立功,则是恩泽三代,惠及后人,家族百年基业,由此发韧。
今日为王前驱,从龙建功,幸何如之!」「再有一刻,便是辰时。
生死成败,在此一举!」苍鹭声音越来越激昂,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他举起铁如意,大睁着眼睛,薄膜一样的眼皮不住抖动着,高声道:「诸军士!一鼓作气,攻灭吕氏逆贼!」还没等一众军士山呼万岁,一个公鸭嗓子插了进来,「圣上有旨!召苍某人觐见!」苍鹭慢慢抬过头,好像不理解自己怎么突然从苍先生变成苍某人?在场的有几名出自北军的军司马,却是心里门儿清——汉国分内廷外朝,一向争权夺利,按照离天子越近权势越重的传统,通常都是内廷压倒外朝。
这会儿眼看吕氏失势,刘建真要坐稳天子之位,这些内侍立刻就蹦了出来,还真是一点机会都不错过。
苍鹭抄起铁如意,往帐门处一丢。
一名神情阴鸷的护卫抬手接住铁如意,顺势一击,像敲碎一只西瓜一样,将那名内侍砸得脑浆迸裂,扑倒在地。
苍鹭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说道:「诸军进退,以苍某金鼓为号。
不遵号令者,杀无赦。
」在场的军士都闭紧嘴巴。
他们知道,这位苍先生的身份只是一介布衣,但他身边不但有数名身手过人的护卫,而且包括两支佣兵团在内,至少一半的人马都直接听他指挥。
短短两日,他们不仅见识了这位苍先生用兵的精妙,更见识过他森严的军纪。
这不,堂堂天子近侍,擅闯军机要地,当场打杀。
「就这样吧。
」苍鹭说完,在场的军士、门客、邸中旧臣、佣兵团的首领纷纷抱拳,齐声应道:「遵令!」…………………………………………………………………………………吕巨君立在平朔殿外的台陛上,两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北宫的方向,手指几乎抠进栏杆。
许杨身死,廖扶一夜白发,此时他手头所有的兵力只剩下左武第二军的一千余人,还有百余名射声士。
经过一夜鏖战,军士们不但体力耗尽,难以再战,装备损毁也极其严重。
武库被烧,吕巨君失去了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