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烧了,别说你们工作没了,还得去坐牢懂不懂?而且我还有事情找你的,何秋岩:第一,你注意点你屋的垃圾,好几次了你都没好好把垃圾分类!要是再这样下去,寝室你就别住了!咱们局里有的是人想住宿舍呢,你别占着好地方!对了,你要去健身房锻炼的话,赶紧去!别总大半夜的去跑步去,你总在别人睡觉的时候去健身,人家住地下室那几位值班清洁工还睡不睡觉了?要去现在赶紧去!”牛老太太说完就走了。
门一关,舒平昇满脸生无可恋地看着我,横眉怒目之中,是一句完整的话语:你小子是不是还得去趟健身房?我则耸耸肩膀,无奈地摇了摇头,并把优盘递了过去:“呐,拿着吧,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东西。
反正我是不知道密码,我打不开,你们要是有解码高手你们想想办法吧!”接着,我就假装要脱衣服。
“哎哎哎!你干啥啊?”“我……我换衣服去健身房啊。
”“别介,你也不用换衣服了,你就穿这身儿去吧。
”舒平昇咬着后槽牙说道。
“不是……那我穿着牛仔裤和马丁靴咋健身?上面高领毛衫,跑步再跑一身汗咋整……”“跑一身汗啊?你自个臭着!”我故作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心里却大喜过望:这要是他非让我换衣服,我还真不知道还能找个什么机会,把已经写好字、包好齿轮的那只面巾纸团怎么倒手放别的衣服里。
我带着他们四个来到地下室的健身房,脱了羽绒大衣外套,穿着高领毛衫牛仔裤和马丁靴,就上了椭圆机开始迈步。
这个时候已经差两分钟就是夜里十点了,健身房里,除了我们几个以外真就是一个人都没有。
我一边轻快地跑着步,一边额头冒着汗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人没出现,戏匣子里的声音到跟着来了:“……这一场大功劳不加升赏/为什么对众将羞辱一场?我这里低下头暗暗思量/——哦,是了!一定是为周郎不来投降。
——周郎不降,与我什么相干?哎!曹营事情,实实难办!哼!真真难办吓!”紧接着,一个头戴卫生帽、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清洁工,拿着一把塑料厝子和一把扫帚,穿着一条朴素的棉裤、一双棉鞋,晃晃悠悠走进健身房,看了看我们这一堆儿人之后,又四处看看,东扫扫西蹭蹭,还故意走到了舒平昇正站着的位置上。
“‘忒久’。
”清洁工说道——实际上我一看他白大褂口袋里揣着的收音机、露在外面的那条挂绳,我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丁精武,但也真不知道他这是从哪学来的一股西北炉渣子口音。
“啊?你说啥?”“‘飒俄舍飒’,‘俄浪乃忒久’!‘忒久’!‘久’!‘久阿子’!”说着,易容变了装的丁精武,还故意拿自己手里的扫帚,在舒平昇的皮靴上打了三下——连我也是才在这时候才明白,他刚才说的那玩意是“啥我说啥,我让你抬脚、抬脚,脚丫子”。
舒平昇只能侧过身,给这个“清洁工”让开一个位置。
我想了想,此时不把东西给丁精武,还更待何时;于是我又眯着眼睛、微张着嘴,慢慢停下脚步,抬头看看灯光,装作一个不留神,又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然后我十分自然地把那个包好了齿轮的面纸包拿了出来,假装在鼻翼下一擤,然后顺手丢在了地上。
“‘遮赶煞嘛遮四’,‘遮么’不讲‘围僧’呢……”丁精武继续用着陕甘口音嘟囔着,并迅速地把我刚丢下的那只纸团扫进厝子里。
——但在这个时候,舒平昇却竖着耳朵,死死地盯着我和丁精武。
我其实忽略了一个问题:一个金属齿轮,就算是个头再小,掉在地上,哪怕包着薄薄的纸巾,也会掉出声音来,尽管那瞬间的“噼啪——嘎啦啦”声音被健身房里暖风口的阵阵嗡鸣遮掩着,却还是窜进了舒平昇的耳朵里。
“不对!刚才你丢了啥?”这次舒平昇也并没掩饰,直接对着我掏出了手枪。
“我……我咋了?”我故作窘迫道,“我不就是擤了个鼻涕么?我又咋了啊?”“不对,你刚才扔的那个东西里有问题!”随即,他又推了一把丁精武:“那纸团呢?那纸团呢?”“‘赶飒嘛遮四’?‘赖’,‘乃’要拿埋汰东西给‘乃’!”说完,丁精武直接把厝子里的纸团扫了出来。
舒平昇疯了似的,一边用枪指着我,对我吼道“你给我下来,来”,一边马上趴在地上,展开了那只纸团……我心说,这下完了。
哪知道,那张纸团里真就是一小坨还没干掉的黄鼻涕——看得我自己,我差点都吐了。
但我还没忘了故意恶心他:“我的天,我说舒平昇,你啥癖好,你喜欢这个?反正我鼻子不舒服,你干脆找个小瓶子,我直接给你接点新鲜的行不行?”“不对,不对!你把厝子拿来,给我看看!”舒平昇又站起身,不由分说直接抢过了丁精武的手持折叠厝子,打开盖子一看:呵呵,满满一厝子都是擤过的鼻涕纸。
非常故意地在此刻,老丁藏在口罩之上、卫生帽之下的那双眼睛,斜眼看了看我,又嘟囔了一句“‘赶飒嘛遮四’”。
而这时候,舒平昇的手机响了——一见舒平昇手机响了,丁精武便重新夺回厝子,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喂,孟强啊……啊,我们这不是跟着何秋岩来健身房……不是我们由着他随便玩,是我觉得这小子不对劲!索性我就想看看他到底要干啥……拿到了啊……唉,我……不是,怎么的,我想试试他我还整错了呗?行行行……我错了、我错了,我好心净办错事!没……我对你能有啥意见!哎哟……我知道了,我这就带他上来!”紧接着,我又被连推带搡地赶下了椭圆机,不由分说直接拉回了冲锋车上。
而在上车前,李孟强好像还在给谁打着电话,见到了我们之后,很谨慎地对着电话只说了几个字,就挂了电话,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电话揣回了衣兜里。
上了车之后,我又被扣上了头套、砸上手铐脚镣,但是这一会儿我心中已然有了定盘星,接下来就看怎么在天网的驻地跟邵剑英他们周旋,等着丁精武叫支援来了。
车子又开了大概半个多钟头的样子,我又被拽下了车,随后被拉着到了傅伊玫的旁边,李孟强和舒平昇就被傅伊玫叫一旁休息了,我则被傅伊玫带人拽回了楼上,左拐右拐拉到一个房间门口,到这会儿,她才让人把我的遮头罩摘下。
我抬头一看,邵剑英正和齐翰与柴晋宁站在一台电脑前面,心事重重地看着屏幕,像是等待着什么。
“干爹,齐叔、柴姨,何秋岩回来了。
”“东西拿回来了?”邵剑英一看我确实回来了,心思也就不在电脑上面了。
傅伊玫走进机房抬起手,把那只优盘递给了邵剑英:“我让李孟强他们先歇着去了。
一路上这玩意放他手里来着。
”“嗯。
”接着,邵剑英把优盘插到了电脑上,果然,在看到了那满屏色情小说的书名后,他的表情变得极其复杂。
“怎么了?东西不对?”邵剑英没说话,绷着脸望向门口的我。
“你别看我啊,老头!我刚才跟你说了,我没密码,我打不开。
我也不知道为啥我外公有这癖好,搜集了一大堆H文;但我查了,好像里面就一本《沉重的促织》不是带颜色的,是正经小说。
我也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有用没用,反正如果到时候你们觉得没用,可别一气之下杀了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