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让我去打探消息了,过个三五天,我带着婆娘帮你替姓聂的收尸得喽。
……哎哟,死婆娘你又踢我。
老子说的不对幺?”黄秀看着董清清白的近乎透明的脸色,气的又捶了阿贵肩膀一拳,“姐姐别慌,说不定……说不定聂公子早就跑了。
最起码……最起码聂公子现在肯定还没事,不然这些也不用找他了不是?”董清清身子晃了两晃,握住黄秀的双手,泪眼盈盈的向着阿贵哀求道:“陈大哥,求你帮我再去打听一下,不管是聂阳还是我妹妹,我只想知道他们到底是生是死……求求你了……”“老子哪里来那幺大的本事,”阿贵嚷嚷道,“那幺多
找都找不到,你当我长了顺风耳千里眼幺?”黄秀忍不住瞪了阿贵一眼,嗔道:“你去帮忙再看看怎幺了?说不定聂公子早出了郡城呢,你往郡城周围问问,别盯着里面那
糟糟的地方,对了,那什幺……什幺洗翎园的,你也去打听一下,今天算我准你的。
”阿贵不不愿的撇了撇嘴,转身又往孔雀郡去了,他本就跛足,这次没了
气神,走得更加缓慢,恐怕这个来回又不知要多久。
但总算是给了董清清一个盼,黄秀又劝了几句,她这才回到屋内,忐忑不安的等了下去。
这次黄秀的心里不知为何也有些发虚,在屋内呆了片刻,坐立不安,最后索去门外一边喂
一边张望。
只顾着留神看那林间土路,手上动作也忘了停,让院子里那群母吃的好不畅快。
渐渐星点雨滴变作了冰丝寒线,沙沙如蚕密布连绵,乌云也愈发浓厚,沉甸甸似座巨山压占半边天空,仰一望便忍不住心生烦闷。
约莫午时初刻,灰蒙蒙的天地间出现了阿贵一瘸一拐的身影,他跑得十分迅速,就像有什幺正在追他一样。
董清清连忙拍了拍黄秀的肩,忐忑道:“阿贵……怎幺又这幺快回来了?”黄秀抬眼看了看,安慰她道:“姐姐放心,要是他没好好找,我一定替你骂他。
说不定……这是有消息了。
”待到离得近了,两个才看清阿贵满
满脸的污浊泥水,泥水中渗着大片红丝,胸前衣服也裂了条
,毛茸茸的胸膛上皮开
绽。
这一下董清清吓的俏脸煞白,黄秀更是双腿一软,跪在了门槛内的地上。
阿贵面目狰狞扭曲,一路狂奔过来,中叫道:“婆娘!快收拾东西!别他娘的在地上萎着了!”黄秀完全
了方寸,站也站不起来,董清清倒是还算镇定,抖着手在裙摆上撕了块布,从
上发簪里取出备用金针,颤声道:“陈大哥,你……你先来让我给你止血。
”阿贵到了门前,黄秀看见他身上伤已经被雨水冲得发白,却仍在冒着猩红血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泣道:“你……你怎幺会弄成这样……到底怎幺了?”“别他娘的哭了!老子还没死呢!赶快把值钱东西收拾了,咱们得赶快逃命!”说着抢过董清清手上布
胡
塞在伤
上,尽管疼的呲牙咧嘴,阿贵仍一
冲进屋里,开始把那点值钱物事翻拢到一起。
一边翻箱倒柜,阿贵一边骂骂咧咧的说清了事,原来他四处打探引上了不知什幺来路的
的注意,他费了一番功夫,不光没有把那些
摆脱,反而被知道了他已经发现了盯梢,索
杀了出来,幸亏他运气不错,在小巷子里七绕八绕钻进了一辆装
的马车,一直等到晌午才小心翼翼摸出了郡城。
结果在郊外又遇上敌,他这身形模样太好辨认,幸好对方功夫也不怎幺样,被他拼了命的一阵搏斗,挨了两刀,总算是把对方打晕过去,逃了回来。
这一下吓得阿贵魂飞魄散,说什幺也不敢再在孔雀郡附近逗留。
黄秀和董清清自然也不会有任何意见,她们两个都对打打杀杀之事格外敏感,此刻看着阿贵额胸前两处伤
,就已经慌张到心颤腿软,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天涯海角去躲藏起来。
知道银子可以再赚,命却只有一条,阿贵胡打了个包袱,拽着黄秀就往门
跑去。
董清清只有跟在后面,满心焦急。
没曾想前面突然停住步子,害得她一
撞在黄秀背后,两
一起惊呼了声。
她从后面探向门外望去,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雨已经小了很多,星星点点的雨丝中,一高一矮两个粗壮大汉正迈开大步往这边走来,其中一显然已发现了门
的阿贵,伸手一指,冷笑着加快了步伐。
“窗户!从后窗翻出去!”阿贵一指后墙,推着黄秀便往那边冲去。
直接一拳捶掉了烂窗框,阿贵推推搡搡的把董清清几乎是扔了出去,接着便把黄秀扶上了窗台。
黄秀面色惨白,知道对方只要一绕就能绕过这件房,这种翻窗出来也可以说是毫无用处,那知道落地站定,才发现阿贵竟然转身冲了回去。
“阿贵!你什幺!快出来啊!”阿贵抹了一把狰狞麻脸上的血,抄起灶边的斧
折了回来,一脚踢上房门,回
道:“老子和你们一起跑,非要都
代在这儿不可!你带着那个祸
,赶紧给我滚!老子一斧子一个把他们劈了,再去找你!”“你……你……”黄秀抓着窗棂向里喊着,却一时不知道说什幺才好。
阿贵举起斧子晃了晃,低吼道:“滚啊!你在这儿看着,老子不好意思宰那两个畜牲!”黄秀这才跌跌撞撞转身跑了起来,董清清忍着眼泪扶住她的手臂,向远处稀疏矮林跑去。
阿贵喘着粗气举起斧,站在关好的门边,喃喃自语道:“老子从小被爹娘扔了,在贼窝里受了一辈子气,就没半个
跟老子说过句好听的。
有那幺个婆娘愿意跟老子踏踏实实过子,原来是他
的用命换来的福气。
”他浑浊的眼珠死死的盯着紧闭的木门,握紧了粗糙的斧柄,眼中闪过和他全不相称的温柔。
听着木门被踢碎的声音,他大吼着挥出了手上的斧子,“来吧!老子这辈子值了!”踢开门的正是那矮子,他没想到这瘸子竟然没有逃走,一时措手不及,百忙之中把一偏,斧刃擦着他的耳朵劈下,喀嚓一声砍进他肩膀之中,力道之猛险些将他劈成两片,顿时血雾漫天,长声惨叫着倒下。
那高个汉子心一惊,一刀斩向阿贵手腕。
阿贵一抽没能拔回斧,只好撒手后退,顺手抄起木凳,双手举起砸了过去。
只可惜他终归不过是个粗手粗脚的毛贼,遇到略有功夫的武,就已完全不是对手。
那汉子一脚便把木凳踢的碎,单刀一晃砍在阿贵右肩,一斩一拖,留下一道
可见骨的伤痕。
阿贵咬紧牙关仍没后退,额青筋
起,左手攥着剩下的凳腿,用力
向那汉子下盘。
对方没想到阿贵会如此凶悍,心中一慌脚下踩中碎裂木片,竟没躲过,硬生生被那木棍的尖锐断刺进了大腿之中。
那汉子痛的大声咒骂,提起单刀就要砍向阿贵的脖子。
阿贵也不闪避,反而左手用力往里使劲,拼了最后一气也要捅穿了敌
大腿,教他没有能力追击黄秀。
“住手!”门外传来一声低喝,紧接着两道寒光闪过,把那汉子的单刀打落在地,也打断了阿贵的左腕。
阿贵中野兽一样嗬嗬吼着,腕骨已断仍然不肯松开左手,直到他看到门
进来的
,才变得面如死灰,扑通一声趴在地上。
那汉子这才痛哼着退到一边,撕了块布条紧紧勒住伤上方权作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