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无比的河面,几乎都被皮筏占满,场面甚是壮观。
那些筏子在水上,并不用费力划动,自然顺着水流飞快穿行,船夫们站定四周,一个个手持长篙,但见哪里有露出水面石
,轻轻一点,便把筏子撑开。
兵士们则都坐在筏子中央,有些胆小的或是怕水的,自然也不敢抬,只顾低着
颤抖,而那等胆子大的,则不免东张西望,甚至冲着邻近筏子上同伴大呼小叫,乃至唱歌应答,那番热闹,便似郊游一般。
又有些扎得格外硕大筏子,专载马匹,都把缰绳系在一处,令那骑术、知马
的骑手们看顾安抚。
这一场史无前例的黄河大漂流,到得暮,已然飘出近百里。
曹见天色不早,令
寻水流和缓处靠了岸,上岸点火休息,以免夜里看不清水
,平白遇险。
如此一连两三,
出而流、
落而息,虽有些小波澜,或是急流处
马落水,却无大的损伤。
只是途中岸上有看见,惊愕之余,飞马便跑,老曹料想多半是西夏
,见了河上这般浩
宋军,晓得不好,回城报信,只是陆路蜿蜒崎岖,只消他不会飞,便万难赶在
前预警。
又行一两,水路已然过半,时至正午时,眼见筏子的速度越发快了,张良满面严肃,看向老曹道:“主将,峡谷险滩将至,可千万坐稳了!”
曹一肃,晓得此行最大的考验,便在目前。
这正是:老曹决胜险中求,船在波心难调。世上何曾有易事?
难预料是谋。
第648章 狼烟席卷潼关西(十)
自兰州,往兴庆府,近千里河段,蜿蜒向北,一路冲山撞崖,周折往复,于礁石、绝壁之间,造出一个个险滩峡谷。
幸得这些船夫,一向惯搏浊,又得张良献计,把筏子都扎在一处,不惟难以翻覆,更等于集合了多个船夫的经验、力量,因此四五
来,损失甚是有限。
直到航行过半,黄河进得应理州境内,一度放缓的流速,开始不断加快。
一众船夫,无论是亲自闯过此处的,还是只曾耳闻凶险的,都纷纷紧张起来。
张良亦告老曹道:“主将,前面便是黑山峡,长六七十里,乃是黄河上游最长的峡谷,渡过之后,后续路程便再无忧了。”
旁边一个年老船夫,长叹道:“好教大将军得知,这峡谷内有许多险滩,龙王坑、老两、七姊妹、三兄弟、黄石旋、一窝煮、阎王砭……一处处都是要命所在,不知多少筏客,葬身在此,冤魂亦不得超脱。”
又有一个船夫,苦着脸叹道:“还有拦门虎、五龙旋、阳别、高崖结……唉,也不知究竟损了多少条
命,才养出这等凶厉的恶名。”
老曹听他们说得严重,当即站起身来,这一站啊——
便显出个矮的好处来了!
要知这皮筏子晃晃漂浮在水上,随着波
起伏,它若是长
,没有十年以上马步功夫,万万休想站稳。
然而老曹这一站,却是稳如磐石,直与坐着无二。
几个船夫筏客,看在眼中,不敢明言,都在心里喝彩:“噫!这个矮汉子,好扎实下盘,可惜做了征夫,不然岂不是天生的筏客?”
老曹遥望峡谷,但见脚下浊流,硬生生在山崖间劈凿出一条河道。
河流两侧崖壁,高逾百丈,都似刀劈一般,凌厉陡峭。
那河水被两边悬崖一束,由宽变窄,流速陡然激增。
若只是流的快,倒也罢了,偏偏它不是一条直路。
按张良所说,六七十里峡谷,那等近乎直接掉的急弯,便拐了十余个。
至于其余河湾,更是不计其数,其中之迂回、之曲折,便似进了羊肠子一般。
底下激流托定了筏子,时东时西,令晕
转向。又有暗礁藏于河面下,
眼难见,触之则翻,着实惊险无比。
扈三娘听得心惊跳,正要起身细看,却被老曹一把按住,喝道:“傻婆娘,你这两条鹭鸶般长腿,站起来便要歪倒,这般急流,跌下去便要沉底,谁能相救?岂不平白把老公便宜了别
!且乖乖坐着。”
三娘脸色一红,再不敢动,稳稳坐在筏子中间,伏低身子,伸手握住覆盖在一个个羊皮、牛皮筒子上的竹木。
其余众,也都是如此姿势,一个个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莫说是,便是马匹,此刻似也察觉到了危机,一个个抖抖颤颤的,平
睡觉也是站着,此刻却都跪伏下来,为这天造地设的险恶之地慑服。
那年老船夫见众都有惧色,趁机劝道:“大将军,此时若要靠岸,还来得及,待进了峡谷,便连岸亦没了哩。”
老曹呵呵大笑,往前一指,喝道:“都休要劝我,只顾向前便是!须记住,生死自有天命在,祸福岂由为之?且去、且去!”
那些船夫不敢再劝,一个个微蹲身,圆瞪眼,浑身筋凸起,死死把定手中长篙,都拿出全副手段,要在这黑山峡中挣扎求生。
曹也不料这一段黄河,竟然如此险恶!心中晓得诸
必都惊惧,一时兴起,索
催着张良,把脚下筏子撑在首位,第一个冲
峡谷之中。
谁知筏子一峡谷,水流速度陡然又增,竟是快逾奔马一般,偏还随着
大起大落,更有长风吹
,劈面迎
打来,众
都忍不住眯眼侧
,那
花落雨般浇打在众
身上,片刻之间,已是个个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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